顺安走了出来,身后是两个小太监,他看着坐在地上的灵妃说道:“娘娘,皇上已经殡天了,请节哀。皇后娘娘请您进去。”
灵妃双眉一皱,心中隐隐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娘娘,怎么不走了?”顺安似乎是在催促她。
身后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夹在灵妃两旁,逼迫得她不得不向内走去。
里面哭成了一团,几个贵妃宫女都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皇后坐在床边,拉着已经逝去的庆丰帝的手,眼眶红红的,身旁站着裕王。
“皇上……”灵妃扑到床前哭着喊道,只可惜,如今床上的这个男人再也不能应她一句,也再也不能保护她了。
“灵妃,皇上生前最宠爱你,临终前他留下遗言,要你陪他一起走,这样就是到了地下,也不会寂寞。”皇后冷冷说着,脸上呈现出一种阴厉的表情。
如同全身坠入了冰窖,灵妃打了一个冷战,缓缓抬起头,对上了皇后胜利者般隐藏着的笑。
“哼,我早就猜到了……你们不会放过我的……”眼前的情势再明白不过,皇后已经将一切都控制住了。
“皇上的……遗言……”
“不错,”皇后傲视着她,仿佛从前的憋屈此刻都得到了满足的报复,“皇上还留下口谕,立景沣为太子,继承皇位。灵妃,你就放心跟着先帝去吧。”
“你们!”灵妃指着皇后和裕王,怨恨地冷冷说着,“今日你们颁布矫诏,还要逼死我,他日你们定会受到天谴,不得好死!”
皇后被灵妃愤恨毒辣的眼神看得不自禁地心中一寒,连忙道:“还愣着做什么?快送灵妃下去见先帝吧!”
左右的太监得令,拿着一丈白绫,一左一右站在灵妃身旁,
白绫绕在脖子中,慢慢收紧,灵妃只觉得喉头越来越紧,呼吸被窒住了。
缓缓的,身体倒了下来。
这一辈子,她对庆丰帝说不上爱,她所有奢想的宠爱与其说是为了自己倒不如说是为了儿子。
那冷淡的十年,她看清了一切,这个宫中没有什么真爱,处处如履薄冰,皇上的宠幸,今日是甜如蜜,明日可能就是致命的毒药。
她并不怕死,早在十多年前她被打入冷宫的那一刻,心早就死了。
如果不是为了帮助景墨翻身,她又何须虚情假意地假装忘怀了一切陪在这个男人身边?
如今,她只希望景墨能够逃过此难,千万不要落在这对蛇蝎心肠的母子手上。
灵妃刚死,皇后立刻就命人前去静王府捉拿景墨。
一切发生的十分突然,宫廷中的剧变就如天上的风雨一般,只是瞬息,便就是另一番气象了。
江太傅和内阁大学士秦班在得知立裕王为太子继承皇位后,纷纷上书谏言,都说,只有口谕,没有遗诏,不能服众。
皇上生前最后一段时间最宠信的是八皇子,因此除非拿出皇上亲笔手谕,否则不能奉立裕王殿下。
皇后冷笑着看着朝堂上的这两个人,现在兵部、京都护军和御林军都在她的手里,难道光凭这几个文臣说一句反对就可以了吗?
“江太傅,秦大人。哀家手里是没有皇上的遗诏,可是你们有吗?”
江仲和秦班面面相觑。庆丰帝死的太突然,根本没有留下任何遗命,现在皇后掌握着朝中的大半军权,还不是由得她一手遮天?
段逸风带着景墨逃出宫去,现在静王府是最危险的地方。皇上归天,如果里面真的都被皇后一手控制的话,景墨就是她最大的威胁,是必须要立刻解决的一个大麻烦。
如今只能先去一个安全的地方避一避了。
“八皇子,京都西郊外有一处当年父亲买下的田宅,一直闲置着,知道的人很少,不如先去那里暂避一下。”
景墨想了想,现在的形势太过迫人,只能暂且躲避,等到靖国公有了消息之后才能再回去,可是他放心不下无双。
“逸风,无双和逸锦还在静王府,我不能丢下她们。”
时间紧迫,段逸风不能不顾他的安全,想了想将那处闲宅的位置告诉了景墨,然后道:“殿下你先去那里,我这就去静王府将无双和逸锦接出来,保证她们毫发无损。”
段桓虽然有段逸风的风羽军,可是兵力悬殊,根本无法与皇后抗衡。
皇上殡天的消息传出后,段桓在心里也是转了千百个念头,如今他只能搏一搏了。
他带着风羽军守在门口,若是庆丰帝曾留下过手谕遗诏,那他就是赌赢了,若不然,整个段家还有静王府都会一起覆灭。
手心里捏着一把汗,静静等着里面的动静。
好一会儿,里面出来了一对御林军,朝赵崇说了几句话。
赵崇脸色微变,“段侯爷,皇后娘娘请您进去。”
段桓看了一眼身后的风羽军,神色中也带着一丝的紧张。
他在朝堂风云中沉浮了这么多年,经历筹谋过许多的事情,每一次都能够运筹帷幄,笃定自如,从未有过今天这般的心神不定。
“好,那就有劳赵大人了。”
赵崇指了指段桓身后的风羽军,“侯爷,皇后只请你一人进去,他们都得留在外面。”
长长的皇宫甬道,如同一条通往未知险境的路径,一踏上便是不归之路。
京都西郊城外,景墨已经到了段逸风所说的那处地方。
这里非常僻静隐秘,不会被人轻易发现。
景墨心急如焚,他不知道现在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他不知道母妃在宫里怎么样,他不知道无双是不是能够安全抵达。
心里面就像千百只蚂蚁在挠着一般,可是也只能干着急,心里盼着段逸风快一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