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为关键的是,刚刚殿下叫他体谅皇上的话估计也没听进去,
这样的才智……还这样的贪心,往后怕是不好收场。
却说东宫这边,这些文臣们心焦的很,
皇帝怎么都不同意驳回岐、雍二王的奏乞,他们的心中可是忧着靠那些土生存的百姓呢。
皇太子走到殿里,虎虎生风的模样。他其实在想,徐溥在的时候,有些事就不会闹到东宫来,到底还是刘健刚直,眼里揉不进沙子。
「给先生们看座吧。」
「谢太子殿下。」
「今儿个这么些人,可不是我上午习课时犯了错吧?」
刘健领头回话,他那个胡子又长,又多,两边鬓角都是,脸上蜡蜡的,又不苟言笑,总是看着怪吓人的。
「殿下资聪颖,求学心切,何言有错?」
朱厚照虽然有些思路挺奇,但他上课的时候确实是认真的。如果真的不想去,那可以想法子。他不会去了还不认真,浪费自己时间。
「那是为了什么?」
秋云上了茶,一般而言她都是在边上做,安静的来,安静的走。
「回殿下的话。」刘健堂堂正正,中气十足,「臣等是因杨廷和参齐宽之奏本,特来奏请殿下。」
这话其实是给东宫面子,还不是因为杨廷和是你东宫的人,我们这些人才来的?
「奏疏呢?」太子皱起了眉头。心中则肯定了一下杨廷和,三五日的时间奏疏就到了。
对面,刘健从袖口里翻出东西来往前递上。…。
刘瑾接了东西,脑子里则在想:他们这一行人,看起来是给太子面子,还特意来问太子怎么处置自己人,可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好心过。
杨廷和参的是侵占百姓土之桉,和眼下岐、雍二王之事多么相像?
太子若想保自己人,处理齐宽,那么自然就是说不能随意侵占土。有了这一茬,太子就被他们争取过来了,不可能双重标准,转脸再说两位王爷的行为是正当的吧?
这样皇家的脸面何在?
若不保自己人,以后的威信就没有了。谁还跟你干。
吴宽其实都慢慢要成瘾了,他开始期待,这种局面,皇太子又能如何处理。
「杨廷和,本宫是了解的。」朱厚照边翻边说,「如果齐宽没有奏疏所述种种罪行,他必不会如此言辞激烈,也不会上这样的疏自找麻烦。」
「殿下所言不错,臣等也以为理当如此。」
「那么,就派人去查吧。小民之家靠得就是几亩薄田,叫他们侵夺了去,如何还能活命?对错不在官职大小。本宫相信,各位老也不会让欺压百姓之官逍遥法外。」朱厚照把奏疏还了回去,还特意问道,「这事儿自有朝廷律法作为凭据,为何还要奏请本宫?难不成,齐宽有什么背景?」
几位臣子一听,殿下这话的意思:
是怕他们压下此事,冤了杨廷和,保了齐宽?
那怎么会,他们的真实目的,是要殿下对岐、雍二王的一个态度,并裹挟殿下一起促成此事。
吴宽却眉头一皱,皇太子竟会出此疏漏?难道会忘记两王奏乞田亩一事?
「在太子殿下面前,齐宽何谈什么背景?」程敏政忽然站了起来,正儿八经的说:「启禀殿下!近日有岐、雍二王奏乞田亩事,因陛下不准。臣已上疏,恳请陛下为大明社稷计,为下苍生计,驳回二王所请,还田于民!殿下既知百姓无田,不可活命。必定也知赏赐藩王太甚,于民之害不浅!」
这样一下,还真给太子架在这里了,除了同意他们似乎就只能同意他们。
说出去,皇叔们应该也能理解,这是他们逼的。
朱厚照站了起来,背过身去,叹息说:「这样的话,本宫……也只能去勉力一试了。」
刘健和李东阳相互对视一眼,
东宫就这般合了他们的意?
有些奇怪啊。
不止他们这样想,几乎没人会觉得今日来东宫会如此顺利。
该不会,又有什么坑吧?
哪怕是程敏政这样做梦都希望皇太子能坚定他的人,也觉得此刻的太子和之前的凌厉似乎不太一样。
「殿下,」
太子坐在主位上,望向声音的来处——是刚刚还激动的程敏政。
「怎么了?」
「殿下恕罪,殿下说的勉力一试是…向皇上奏请,不准岐王和雍王的土?」…。
他们这几个,看起来放松,但笑得都不是很畅快的样子。
但这话问得朱厚照真想给他一个白眼,「我大明朝如今是这种风气?皇太子给百姓做主,在你们臣子的心中是意外之事?」
此言怼得犀利!
众人头一低,「臣等不敢!」
程敏政心里头则宽慰一些:还是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