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怕他呢,他这样亲和,又不会吃了她。
至少,现在不会。
沈寒山近日对苏芷下手迅猛,倒不是他按捺不住,而是陈风在后头紧追不舍。
好一条惹人嫌的恶犬!
沈寒山明白,他的宝物要被人发现了,他迫于无奈,只得先下手为强。
若沈寒山一直同苏芷推来拒去,小娘子能装疯卖傻好些年,直至老死都不会点明心迹。
他等不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得把月亮,收入囊中。
沈寒山又不是圣贤,清心寡欲一阵子也就罢了。若是同苏芷称兄道弟,清白上一辈子,那他不如寻根绳儿上缢了去!
这般,还落得清净,不至于看她另嫁他人,剩沈寒山独自埋黄土,地里塌皮烂骨。
……
今夜,苏芷头一回,做了一个不能登大雅之堂的梦。
她梦到自己落了水,在池中悬溺。
她明明会凫水,还擅泅泳,却在这夜,陷入很深很深的潭中,不得自拔。
湿濡的池水侵入她的外袍与里衣,钻入布匹衣料的线眼中,洇进她的肌骨。
寒意自后腰一寸寸爬上来,最终将她裹挟住,似一重水牢,一只樊笼,密不透风。
苏芷分不清是黎明还是薄暮,她焦愁地扑腾,却越陷越深。
灌入口鼻,封住眼耳。
她要死了吗?不甘心……
苏芷挣扎,直到她攀住了什么,可能是一根浮木,也可能是一截枯枝。
她死死抱住那样事物,一心求生。
脉脉温热传递入她的筋骨,通往苏芷的四肢百骸。
好暖,她不冷了。
再睁眼,入目是轻纱薄衫的沈寒山。
“怎么会是你?!”
他身上的外袍都教她沾湿了,服服帖帖紧缚于肌理之上。
苏芷看到了沈寒山的颀长身骨,心下胶胶扰扰,心浮气躁。
原来沈寒山并没她想得这般羸弱吗?他衣下身躯并不瘦骨嶙峋。
苏芷脸涨得通红,下意识要躲。
岂料她一松手,那潭水就会重重扯她,教她往深渊落。
不能死!
沈寒山揽住她的腰,低语,诱哄:“芷芷乖,抱紧我。”
他怎么会入她的梦?厚颜无耻的郎君!
她不想听他的话,可是生死攸关,窒息感太过真实,她顾不得许多。
苏芷咬着牙,真触碰上了沈寒山的窄腰。
他抱过她很多次,所以她还几次礼,不算什么。
小娘子出门在外不拘小节,对吧……
苏芷费劲儿说服自己,她浑身的气力都要涣散开了。
她忽然觉得好累。
有沈寒山撑着,她是不是也可以稍微松一口气?
蜷缩在他人怀里避风浪的感觉不错……她不必一直坚强,偶尔也能依靠沈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