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也没问,吃过饭就回房了。
奇怪的是,邾晏竟然也没离开,跟着他一路回了正房,洗漱更衣后随便拽了本书,就倚在床上看了起来,半点没走的意思。
今日这种气氛……六殿下多少显露出了些破碎感,尤为让人怜爱,而且白天还救了他,温阮不好意思赶人,就默认了一起睡的模式。
本以为同床异梦,两个人都很难安寝,没想到睡着的很快。
大约意识里有足够的安全感,温阮还很快缠过来,手脚放到邾晏身上,任他抱个满怀。
邾晏轻吻落在温阮顶,想抱紧些,又不敢太紧。
情爱……果真磨人。
可若能拥有,乃是世间幸事,当要珍惜。
母后说的很对,太子哥哥就不行,他根本没长嘴。
往昔如烟,逝去的人就像四季的风,淹没在一年一年渐长的岁月里,人们渐渐忘记,不愿想起,因为他们还拥有很多东西会填补,会慰藉。
可他不同,那是他最珍贵,最鲜活的时光,是世间仅有的两个亲人,他会让所有该死的人付出代价,当年如果没有查透,有漏网之鱼,那就把人揪出来,用他们的鲜血祭奠亡魂!
翌日,温阮和邾晏备了礼物,一同去温国公府。
掌家二太太卢氏活儿干得漂亮,带着儿媳小卢氏,一应招待办的很看得过去,热情又不失分寸,力求表现一个宾至如归。
都宾了,自然算不得自家人。
大房周氏因为女儿温茹也回来了,难得有几分笑脸,不再对温阮阴阳怪气,表现的慈爱又温柔,一如长辈该有的样子:“终于回来了,这阵子叫我惦记的……你们兄妹俩啊,根出同源,和该一条心,互相扶持,千万别像别人似的。”
一边说着话,一边狠狠剜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温瑜。
改阴阳怪气这个庶子了,显然温瑜的婚事让她非常非常不满意。
温瑜像是听惯了,竟也不红脸不生气,还十分殷勤的给嫡母端上热茶:“母亲莫要这般说,这么多人都在,好歹留些脸面。”
乍一听好像是在说自己,想要点面子,但看他眼神就知道了,轻飘飘往邾晏那边一转,迅又回来,很明显,他这是在提醒周氏
简王殿下在呢,你叮嘱温阮帮温茹,帮二皇子?
周氏脸色一僵,又剜了他一眼,重新温柔看向温阮,拍了拍他的手:“都是一家人么,长幼有序,阿阮心里明白的,日后茹姐儿有了皇孙……自有你的好处。”
呵,还长幼有序,心里明白,连能不能怀孕,生不生得出的儿子都能拿来做筹码,温瑜差点笑出声,你且看温阮听不听话吧。
果然,温阮把手从周氏手里抽出来,脸上只挂着客气微笑,一个字都没说。
不过……
温瑜眼瞳微动,屡屡掠过这对新婚夫夫,感觉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他有点看不懂。
他记得上辈子,他百般努力达成这桩婚约,邾晏从始至终冷漠至极,从未主动,大婚当晚也没进洞房,他想去求一求,希望这位夫君能给些脸面,邾晏却张开弓箭对着他,微笑说好啊,只要他能顶住这一箭,不死过去,就答应。
距离那么近,箭头那么锋利,还直直冲着他的心脏位置,怎么可能顶得住!
他当场落荒而逃,之后再也没求过六皇子,所有努力自己做在私底下,希望能助六皇子成事,六皇子却一点不当回事,除了浑身的疯劲外,没有野心,不想上位,所有他做的事引来的后果,全部自己承担,在宫中受后妃斥骂耳光也罢,在外受刁难欺辱也罢,就连别人调戏言语污秽,六皇子都能全当没看见,更不会有任何安慰心疼,甚至还会怪他多事。
这位根本就是一个冷心冷肺,偏执变态的疯子。o
可这两日他听到了什么,外面竟然传出夫妻情深,简王殿下宠妻若宝的离谱流言!
又是大婚亲迎,亲自抱向婚车,又是洞房花烛顺利,未有离开的迹象,甚至昨日皇宫里,温阮不知怎么招惹了刺客,还是邾晏力挽狂澜,亲自护住了他!
温瑜一早等在这里,就想看看是不是如此,结果……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