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
“谢龙哥。”
“叫什么龙哥,见外,叫我小江就行!”
霍二少抚额:“狗龙你收敛点,别吓着少爷。”
江大龙咧开一嘴白牙,瞪了他一眼,才又看向温阮:“少爷别理他,他嫉妒咱哥俩感情好呢。”
温阮:……
江大龙说一桌,还真的是一桌,整治的很快,可能因为时间问题,都不是那么精致,有炖菜有凉菜有辣卤有包子粥饼,炒菜只两盘,但是量大管饱,且闻着很香。
凉菜好拌,炖菜辣卤大约是昨天就备好的,今天中午或晚上的菜单,包子粥饼更好理解了,早饭么,总得准备这些,虽然现在看时间将近中午……
谁让头儿宿醉未醒,还没来得及吃呢。
“少爷别嫌弃,”江大龙不敢拿自己筷子给少爷夹菜,只热情的把菜盘往温阮跟前推,“这穷乡僻壤的没啥好东西,有点乱,但保准好吃!我那厨子可是我从州府抢”
霍二少啪一声,放下盛好粥的碗:“是挺乱的,这段漕河,你就是这么守的?外头放的什么小弟,都敢怠慢少爷了?”
“不可能!”
江大龙勾手指叫下面人过来,那人笑嘻嘻冲温阮和霍二少行了个礼,才轻轻掩唇,在江大龙耳边说了几句话。
“,原来是才招进来的嫩瓜子,还没调教好呢,先放门口看看人怎么样,他连霍二都不认识,何谈少爷您,不过怎么说都是我这个头儿没管好,少爷您别介意,小江给您赔礼道歉了!”
江大龙说话就要自罚三杯。
温阮赶紧拦了:“龙哥不必如此,我并未介意,今日得见龙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你说都是人,怎么少爷说话就这么让人舒服呢,”江大龙便没举杯,“少爷放心,那人不会办事,今儿个就让他滚回去。”
温阮则是注意到了另一个点:“龙哥最近招人,可是很难招?”
漕运帮派有自己的特殊性,绝非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刚才那个守门的简直把愚蠢两个字顶在脑门上,一般来说,管事不会犯这种错误。
“要不说少爷呢,一句话问到了点子上!”
江大龙叹了口气:“可不就是难招呗,跑船虽然能得还算丰厚的养家钱,但又苦又累,还叫人嫌弃,哪如那些轻轻松松享福的活儿?人都入了娘娘教了!”
温阮眯眼:“娘娘教?”
“我忘了少爷才来,肯定不知道,”江大龙便凑近了,眉飞色舞细说,“说是东莲圣母,也不知道风从哪刮来的,突然就起来了,别的地方尚不明显,咱们泗州,府城没怎么见,就是偏远村镇,总能见着,附近村镇尤其多,把那位东莲圣母吹的可神了,说能懂百姓苦,可解煞厄,可予饭乌饱衣足,能满足你一切愿望,总之只要你肯信,圣母娘娘什么都能给你!”
霍二少哼了一声:“越说的神,我越不信,还什么都能给,若是一个赌汉过去信了,说要供奉,这位圣母娘娘还能把赌债也给他抹了不成?”
江大龙:“你还别说,人真能!圣母娘娘跟前有供奉的净坛尊使,本事大着呢,只要你真的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同他们签份契约,接下来听他们安排,让你干什么你干什么,真就能保证你之后有吃有穿,让你活得开心,过的顺意,还能保证那些赌债从此以后与你无关了!”
霍二少:……
“这么舍得下本,钱打哪来?别是压榨这些签了契的人赚来的吧!”
“过得开心,保证有吃有穿……是把人送去赌场干活了?”温阮想的更多,“把前头的人‘卖’了,得了钱,可不就能养后头新进教的了?”
江大龙抚掌:“少爷聪明啊!真就是这样!像赌棍这样的烂人,走投无路跑过去说信教,以为能占点便宜,结果被人敲碎骨髓吸血,这辈子再也得不到工钱了,全都是教里的,干的好,就是你给教里挣钱,干不好,死了活该,谁叫你本身就是个烂赌鬼呢?想要告官,呵,你以为你签的契是什么?”
霍二少:“你既知道,不站出来告诫?”
江大龙:“我倒是想,可人不听啊,老百姓眼里,比起慈眉善目的东莲教圣母娘娘,咱们这些跑船的更像恶汉,没人信,还会怪咱们拦了他们的好前程。”
他直言,什么赌汉街流子这样的教众,在教里是极少数,娘娘教吸纳更多的是普通百姓,良善百姓,话说的也好听,哄的人们一愣一愣的,什么善人必有善报,恶人被磨死是活该,教里也是层级分明,从上到下十几个阶层,高阶管低阶……
温阮听了一会儿,蹙眉:“听这感觉……莫不是进教也得经人介绍?”
江大龙:“可不就是!所有人都没法自己主动求进,圣母娘娘根本就没开收众渠道,都是教众自己展带进来,你带进来的,就是你的手下,手下有十个人了,你就能升阶,你手下的人又带了新人进来,带进来多少,全算你的人,人头越多,你的阶层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