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会在展靳面前说起那些传言,说出口后坦然又平静。
展靳听过。传言归传言,他自己有判断能力。
他垂眸,手扣在江臣遇握着冰袋的手上,“我是在问你,我们,是朋友吗?”
他问的语气明明很温和,江臣遇却感觉到一种步步紧逼,犹如被丝丝缕缕看不见的细网包裹得密不透风,无处可逃。
“是,还是不是?”
江臣遇觉着哪里不对,捏着冰袋的手想往后抽,没抽出来。
他嘴唇微动,身体又有了不受控的预兆,僵硬得像生了锈的零件,跟他做梦梦到自己在大街上被扒光有得一拼。
最终他道:“随、随你。”
……怎么结巴了!?
靠,丢人!
江臣遇一下站起来。
展靳:“怎么了?”
“冰袋不冰了,换一个。”
“哦。”展靳看着他起身。
耳朵,好红。
还是不要告诉他吧,感觉会被赶出去。
江臣遇去换冰袋,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们最开始讨论的好像不是这个?
八点多时,唐宝卷她妈妈打了电话过来,江臣遇挂了电话,要带小姑娘下楼,顺道把展靳这尊大佛给送下去。
黢黑的楼道,灯是声控的,不太灵敏,亮一下暗一下,江臣遇和展靳一前一后走着,江臣遇牵着人,走得慢。
展靳:“不是说,留我住一晚?”
江臣遇:“……”他什么时候说了?
他等会还要去上班,也不信展靳真要在他那破地方住,展靳虽然没透露过,但仅凭感觉,他都能感觉到展靳家境不错。
“楼里有个酒鬼,喝醉酒经常走错门,你要不怕半夜有人砸门,随你住。”他道。
“那算了吧。”展靳说,“我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人多危险。”
江臣遇嗤笑了声。
两人走到了楼道下,路灯下站着一个女人,披着披肩,烫着卷,脚踩高跟鞋,看到他们,招了招手,江臣遇看了展靳一眼,牵着唐宝卷走过去了,展靳识趣的没跟上去。
那应该是江臣遇和唐宝卷共同的母亲,他看到女人想伸手去碰江臣遇,被江臣遇躲开了,他们说了几句话,期间江臣遇表情一直淡淡的,女人牵过了唐宝卷,小姑娘转头冲展靳挥挥手,展靳也抬手摆了一下。
她们走后,江臣遇才转身慢吞吞的回来,路灯下的影子孤零零的,他走到楼梯口,楼梯的声控灯亮起,他看到贴墙站的展靳,受惊得身体后倾,“你还没走?”
“我一直在啊。”展靳说。
天黑,但不至于看不清,只能说刚才江臣遇在想别的事儿。
两人面对面,看着对方,声控灯又暗了下去,暗淡的环境模糊了表情,只隐约可见对方的轮廓。
晚风拂面而过,吹动梢,江臣遇闻到了空气中展靳手腕上的药水味儿,他垂落腿边的指尖微动。
这种沉默的氛围,总让人觉得接下来会生什么事儿一样,实际上并没有生什么。
楼道间响起了脚步声和咳嗽声,打破了静谧,声控灯亮起,驱散了这片的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