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点亮落在河里,汇入无数亮光里。
“许愿了么?”
贾元春笑道:“许了。殿下您要不要放一个?”
皇太孙笑了笑,只道:“愿望会实现的。”他站在河岸边,望着点点亮光流向远处黑暗。
贾元春便也安静下来,陪他一起站了半宿。
第二日,嫣贵嫔生下一个女婴。孩子满月的时候,贾元春代表毓庆宫去祝贺。
半年没来,钟粹宫变得陌生了几分。
玉枣来迎她,道宫中许多地方都小修了。
嫣贵嫔提了妃的份例,却没有晋位分,见了贾元春,说了几句寻常问好的话,让伺候的人退下,才问道:“你可知道我父兄的情形?”
贾元春在毓庆宫书房也听到些,宽慰她,“仗还没真打呢,只是僵持着。您父亲、兄长都好好的。您就养好身体,等着喜报吧。”
小冯氏听了,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脸上紧张的神色也和缓了。
“总之,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您只管放宽心吧。”贾元春又宽慰了几句,看了小公主,孩子还小,名字都没起。宫里的孩子都是这样,要等到两三岁,公主甚至要到出嫁前,养住了才起名字。
从钟粹宫出来,不合撞见从周贵妃处出来的永沥。
自去年秋狩回来之后,两人已经有近一年不曾见了。
此刻迎面撞上,都有些猝不及防。
贾元春先一步停下来,福身下去,“世子安。”她身后还跟着毓庆宫的两名小宫女。
永沥身边也带了两个小太监。
许久没有听到叫起身,当着人又不好失礼,贾元春盯着眼前那双靴子,再福身道:“恭喜世子了。”前些日子永沥侧福晋有孕的消息便传进来了。
终于永沥动了动,喑哑道:“起身吧。”
贾元春忙站直身子,并不看他,垂首侧身快步离开了。
当晚皇太孙却病了,高烧不止。
太医来看,说是这一向过于劳累,内里郁结,昨夜河边受了凉,暑天又热毒发上来了,几下里一起发作,因此如此厉害。
灌了药之后,皇太孙便一直昏昏睡着。
贾元春不敢稍离,晚上便卧在皇太孙床边毯子上守着,不时拿手去试他额上温度,后边模模糊糊地便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下半夜的时候,皇太孙醒了。
贾元春睡得并不踏实,太孙一动她就察觉了,手还搭在他额头上,已经染成一个温度,忙换了一只手,低头望着太孙悄声问道:“您还难受么?要喝水么?”
皇太孙的烧还没全退,只觉额上覆着一只柔软微凉的小手,面前女孩的红唇一张一合,她眼中的关切仿佛是极好的灵药,让人浑身都舒服起来。在一片恍惚中,皇太孙缓缓握住了贾元春的手,拉着她一点一点低下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