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師徒……真的是很溫柔的人啊。
她沖他們微微一笑,轉身繼續向前。
和迎面而來的人擦肩而過之際,風殘月輕聲道:「這盛世如我所願,可我卻無緣得見。」
「勞煩你替我……一一看遍。」
*
樂辭對人很熱情,仿佛春日暖陽,能暖到你的心坎兒里。而置身陰冷黑暗的風殘月,恰是最缺這個。
看著他們接近又錯過,顧笒煊問:「他們為什麼要分開啊?」
容塵:「因為開始就是一個錯誤,結局也定會兩敗俱傷。」
「那為何不及時止損?」
「來不及,且……她已經止了。」
已是化神期的他已隱隱能窺探到兩人的將來,雖模糊一片,但已足夠他明白她為何這麼做。
風殘月很聰明,知道現在抽身,他們只會有一人入坑。
風帶著微微的暖意,從兩人間越離越遠的間隙間穿過,越奔越遠。
樂辭雙手作喇叭狀,用盡全力沖她背影喊:「姐姐來,或者不來,我都在將軍府。」
「只等不走。」
「我會在將軍府一直等著姐姐!」
少年的聲音乾淨透亮,仿佛能穿過血肉,直擊心臟。
風殘月停了。她站在原地,幾乎有種轉身跑回去的衝動。
可她清楚,樂辭之於她,並非年少時炙熱的愛戀。他是她這段亡命天涯之旅的陪伴,是生長於她身側的一棵樹,枝葉繁茂,翠色蒼蒼,為她遮風擋雨,停靠一時。
但……也只是一時。
他終究要離開,她也終究要回去。
這一別,或許就是陰陽兩隔。
那遠去的背影只是停留片刻,之後便毅然決然繼續向前,絕不回頭。
蟬歌嘹亮,夏意正濃。
此去經年,再無歸途。
*
不同於逃走前的嚴防死守銅牆鐵壁,也不同同於逃命時的一路官兵搜捕畫像懸賞。風殘月回到京城時,目光所至不僅不見官兵暗衛,反而儘是熱鬧嘈雜人潮如舊。
天邊第三道信號亮起,她已進了內城。
騎著馬一路暢通無阻地入了皇宮,看到御書房前幾位相熟的侍衛,竟讓她恍惚有種一切都沒發生過的錯覺。
但她到底不是活在幻想中的少女,不會那般天真地以為真的一切如舊。
帶著忐忑踏入時,她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