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就一定要大方嗎?兩個男人就不能在乎生活中的細節嗎?林羽覺得不是,他在乎是因為愛,是因為他想和吳承亦過一輩子。
吳承亦沒回答林羽的話,或許在他看來,這真的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還是那句話,沉默代表了答案。
楠漨 患得患失最後的結果一定是失。
林羽是個悲觀主義者,任何事在他那兒第一時間都會去想一個最壞的結果,最開始和吳承亦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樣,他每天都會想吳承亦什麼時候會離開他,那會兒他不怕吳承亦離開,因為他還習慣著一個人的生活。
過去了那麼多年,他們朝夕相伴,每天睡在同一張床上,他們擁抱接吻都在屬於他們的家裡,一個人變成了兩個人,體溫和著體溫,影子重著影子。
林羽早就把吳承亦視為人生中的一部分,吳承亦是救贖他的那個人,他活了快三十年,只有這個人把浮萍當作寶石,認認真真的妥帖安放。
眼淚落下來的時候,林羽突然明白了他和吳承亦之間真正的關係。
「他只是陪著我,他沒有拯救我。」
禁不住悲從心來,對於一個人的變心另一個人只有無可奈何,他應該怎麼做才能挽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又該怎麼去面對不願意放下的自己。
「我去趟廁所,」林羽快撂下一句話,垂著頭腳步匆匆去了廁所。
像落荒而逃。?
第十六章
因為信任,所以很多事情都是後知後覺,要不是因為紅痕的誤會,林羽也不會把那些小事放在心裡,因為他理解吳承亦,也心疼吳承亦。
他曾以為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浮萍走出了那個魚缸有了自己的歸宿,吳承亦對他太好,他不忍心用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去傷害一個愛他的人。
關上隔間門的那一瞬間,林羽淚如雨下。
他不敢去看吳承亦的表情,他覺得自己落荒而逃的樣子一定像個小丑。
三十歲當然比不了二十歲,二十歲他能指著吳承亦的鼻子罵你是不是有病,三十歲不能,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思索下來,可能是因為三十歲的林羽已經習慣了吳承亦在自己身邊,他害怕對方離開,這個人成了他生活中不能捨棄不能切割的一部分,要放棄一個人是很難的,尤其是已經習慣了之後。
就像是面對隕落的夕陽時突如而來的煩躁感,那時候連救贖不救贖都已經不是問題,他無比渴望自己身邊能有個人,發出一點聲響也好,這樣才能讓他感覺到活著。
他也想像年輕的時候一樣,指著吳承亦的鼻子大聲質問他,你是不是有病,你不是說過會愛我一輩子,那你現在算什麼,欺騙還是出軌,吳承亦,咱倆能過就過,不能過就散。
林羽捂著臉,突然恍然大悟,吳承亦成為盔甲的同時也成為了他為數不多的軟肋,一個敏感自卑的人能裝成高嶺之花,能看起來不好惹,這說明自己以前偽裝的挺好的。
連吳承亦都看不出來。
平復了心情,林羽回到座位上,哪兒知道他的碗已經被挪到了吳承亦旁邊,而他原本坐過的位置上有另一個人,就是剛才吳承亦提過的塗然。
吳承亦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讓林羽坐過去,「他信息發個沒完,沒想到人又剛在附近,我就讓他過來了。」
林羽點頭,默默坐到吳承亦旁邊。
他頭微微低著,多了一個人,眼睛還紅著,他不想讓別人看出來他哭過。
他知道剛才的信息不是塗然發的,不知道塗然為什麼會過來,可能是碰上了,畢竟這麼短的時間塗然就已經坐在了這兒,吳承亦說的話可能沒撒謊,塗然真的給他發了信息,只不過他恰好看到了陳宇發過來的微信。
如果沒看到,他會百分之百相信吳承亦的話。
來了個人,又點了一輪菜,還要了酒。
塗然和吳承亦碰了一個,這種事情他們向來不問林羽,因為林羽不喝酒,也不對,是吳承亦不讓他喝,因為林羽的胃有毛病。
如果他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也不知道吳承亦會怎麼去圓他曾經撒下的謊,該怎麼說服他才能讓這件事情過去。
林羽默默吃著東西,他已經猜到了,他已經幫吳承亦想好了藉口,他了解這個人,他也是個男人,如果能代入進去,他知道男人心裡在想什麼。
吳承亦會說,實習期結束了我就讓他走,我不告訴你只是怕你生氣。
可是,當謊言被拆穿後難道就不會生氣嗎?明明只會更生氣,因為違背自己誓言的同時又多了欺騙。
心慢慢平靜下來,他應該平靜,必須平靜,因為沒人能接受他的不平靜。
當身邊唯一一個能容納他委屈的人開始覺得他的委屈不再是委屈的時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委屈往肚子裡咽。
塗然在外面呆了半天,最近要找房子,原來的房子房東不租了,說是要收回去讓兒子結婚,這猝不及防的,塗然已經跑了接近一周都沒找到合適的房子,空間要大,得夠他們一家五口住,採光要好,因為家裡有老人,交通還要便利,兩個年輕人得上班,家裡的孩子得上學。
這雜七雜八的要求加在一起,房租就上去了,看了很多,便宜的他對房子不滿意,對房子能滿意的對價錢又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