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完這一句,他抬起手想比劃著名說些什麼,「五,」剛出口一個字,就毀在了笑聲里,沈霧遠搖搖頭,邊笑邊道:「說實話,五十年,我能不能活到那個歲數都是個未知。」
「崽崽!」謝右蹙眉,一向溫和的嗓音也沉了下來。他不喜歡青年說這種詛咒自己的話。
沈霧遠迅收起了笑,心裡壓抑的厲害,「你根本就不想辦婚禮對吧?」
謝右搖搖頭,那雙綠眸顫抖著,將所有情緒藏進了睫毛下的陰影里。
他沉默了許久,再開口時嗓音已經沙啞到不行:「我想辦,崽崽,我甚至想下一秒就拉著你走進婚禮殿堂,在神父面前親手為你戴上婚戒,然後得到全世界的祝福……」
「那他媽就現在辦啊!!」沈霧遠又氣又急地打斷,上前抓住男人的胳膊,將他摁在牆壁上,腦袋抵住對方的,呼吸短促混亂。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好一會兒,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似乎有些過於重了。
大狼狗連忙深吸一口氣,將心裡的急躁強壓下來,低聲問道:「叔叔,你是在顧慮什麼?」
男人沒有回答,垂眸沉默。
「叔叔!」沈霧遠又叫了他一聲,分貝瞬間拔高。
謝右總算肯看過來,滿眼的血紅,胸口起伏激烈,就像被逼到絕境的猛獸一樣大喘著氣。
他突然抬手,摁死大狼狗的腦袋,尋著對方的唇就覆了上去。
這個吻絕望又兇狠,像暴風雨突然襲來,殺得大狼狗措手不及。
血腥氣逐漸氤出兩人的唇齒。
沈霧遠吃痛退開,抬手撫著被咬出好幾個血坑的嘴唇,滿眼都是不可思議。
是謝右瘋了還是自己瘋了,剛剛沈霧遠甚至有一種男人要把他舌頭挖出來嚼進自己嘴裡的錯覺。
謝右回望著他,眼風深沉,痴纏嗔怨,似有千言萬語混雜其中。
時間在兩人對峙的僵局中悄然流走。
不知過了多久,寂靜中響起一聲喑啞的男音。
「崽崽,我很抱歉……」
謝右眼裡的血色如來時般迅褪去,很快就恢復成了最初的溫柔清明。
沈霧遠抬了抬手,止住了男人接下來要說的話,「各自冷靜下吧。」
他背過身,大步往樓梯上走去,這次他沒去主臥,而是來到了自己之前住的次臥那,蠻力一腳踹開了門。
嘭——
那巨響幾乎穿透了整個別墅。
他沒有管脫了半邊合頁搖搖欲墜的門板,只坐在床沿,躬著身,將臉埋進手心整理雜亂的思緒。
他在想謝右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一向溫柔的叔叔,好像是從分別四年回來後,就變得有些、可怕。
比如之前那次,比如現在。
還有那好感值從一開始就很邪門,起先是完全沒有規律的加減,直到最近才趨於正常——不對,也不能算正常。
沈霧遠重重吸了一口氣,放開手,滿眼複雜地盯著自己腳下。
謝右身上的疑點實在太多了。
沈霧遠不敢深想,總覺得再想下去,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倒不如保持初心,按部就班地刷完任務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