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前一看,有个院落,围着有镂窗的粉墙。
当中一个木头台门,稻草覆盖的门楣上,刻着“药庄”两个钵头大的篆字。
两边粗大的木柱上,也用拳头大的字,刻着一副对联:
焦琴弹落天边月,
野鹤衔来世外丹。
用的是类似李斯《峄山碑》当中的小篆字体。
在这山野之地,竟然有着如此雅致的门楼,可见主人的修养。秦时月看着,不禁有些出神。
“请问客官找谁?”
他循声望去,只见台门边嵌着竹叶砖雕的镂窗后面,露出一张年轻女子俊俏的脸。
他说,自己来找一位名叫来自平的朋友,是住这里吗?
年轻女子笑了笑,为他开了院门。
他看看眼前的女子,年龄与自己相仿,体态轻盈,美目顾盼。
秦时月牵马进入,不由细细打量眼前这座开阔的庭院。
对面矗着一幢两层三开间的木楼,白墙黑瓦,耸着高高的马头墙。
墙上爬满了红木香。
楼的周围,种满了花草树木,而且层次甚多。
正当他出神之际,一个活泼的身影来到面前。
时月定睛一看,是个长如瀑身形窈窕的美少女,红唇皓齿,一双秀丽的眼睛波光粼粼地打量着自己。
秦时月立住脚,对她笑笑,叫了声“姑娘”,便不知道再说点什么。
他被少女的美丽和清纯所震惊。
刚才开门的姑娘冲时月一笑,说:“来自平的事,你问她便是。”说完冲长少女笑笑,消失在花草丛中。
长少女抱了下拳,含睇对着他浅笑,口中出柳莺一般清亮的声音:“您好。我叫周紫苏。紫苏是一种香草。”说完抿着唇,有些羞涩地看着秦时月。
秦时月抱拳作礼,说:“原来是周姑娘,幸会,幸会!鄙人擅闯尊府,多有打扰!”
“今天叫‘尊府’,那天说‘宝苑’,公子呆也不呆?”
秦时月听了大惊:“来自平是您什么人?莫非他告诉过您我们的事情?”
周紫苏莞尔一笑,说:“哈哈,吾兄终日在外游宴,岂有心思顾及家人,休要提他。”说完莞尔一笑,将脸转向马儿,双手轻轻抚着黄膘马的鬃毛,赞道:“好漂亮的马哦。”
那马似通人性,见到这么漂亮的少女,一见面还对它这么友好,似乎也很享受,摇着尾巴,眨巴着大眼睛,有点害羞地用头小心地触碰着姑娘的纤纤玉指。
秦时月见状,急忙作礼道歉,说:“请周姑娘息怒,鄙人专为拜谒令兄而来,如有冒昧,还请宽恕为盼!”
周紫苏见到秦时月的样子,“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盯了他两眼,然后目光变得温柔,轻轻地说:
“兄长不在,妹妹可否代他尽地主之谊?”
她看看秦时月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益觉得可爱,温柔地做个手势,说:“公子,请——”
沿着花径,秦时月随周紫苏来到一座圆月门前,门上以隶书写着“兰麝住云”四个字。
“好字!”秦时月赞了一声,还下意识地醒了醒鼻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香,却又讲不出是什么花的香气。
这股独特的幽香,还有这隶书的稳重,让他不知不觉地停住了脚步。
前面的周紫苏便也停了下来。
秦时月觉得这字体选择得恰到好处。
要让云驻下来,当然用稳重些的书体比较好;但如果将“住云”二字换成“飞云”,则用行草来写,就比较切合意境了。
他想,自己这几天不就是一朵飘来飘去的轻云么,到此小驻,聊寄浮生半日,不亦乐乎?
周紫苏告诉他,周围这香气,是院子里的绿植散出来的。这里的绿化,有十多个层次呢。于是一边走,一边指点给他看:
最低的是地面长不高的山坡草,才寸把高。这种草,时月认识,农村山坡上到处都是。乡亲们还在上面晒毛纸。小时月与小伙伴们经常在上面摔跤戏耍的。
再高一点的是沿阶草和麦冬。大多长在踏步、墙根和小径的两侧。
再往上是低矮的黄杨木、红花继木、女贞等灌木。
第四层是杜鹃、青木。
这两者构成花径两侧的主要装饰物。
再往上是修剪成圆球状的红叶石楠、枸骨、火棘。往往植在小径的拐角处,起到一种隔断作用。
第六层是垂丝海棠。主要装点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