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十七年仲夏,大暑!
本该酷热难熬的天气,却因昨夜一场大雨变得清爽起来。
一大早,赵元便带着老管家七叔等人走出府宅,去往村子各处巡视修造进度。
“少爷早,少爷快进屋……!”
“少爷来俺家看看小猪仔吧,白白胖胖都有板凳高了呢!”
路上无论遇到大人还是孩子,无不热情地跟赵元打着招呼。
微风中,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满怀希望的幸福。
然而就在赵元移步来到村东头,突然就被一股难闻的恶臭熏得一阵干呕。
那刺鼻的酸爽,险些没把早上喝下的粥饭直接逼出体外。
在这难得一丝清爽的天气里,这股臭气简直是要命,大煞风景。
“怎么回事?”
赵元狠狠压下腹内躁动,眉头紧皱地扫向管事高义。
这明显是粪便污秽的臭气。
但在接纳流民前,他就吩咐过每个安置区都要建造公厕,不该出现乱拉乱倒的情况才对。
“难不成是谁家粪缸泄露了?”
“少爷少爷,村外东口的沟渠田冲里……!”
就在管事高义同样一脸疑惑,不知如何回应赵元之际。
一阵急促的呼喊,伴随着一个护卫汉子风驰电掣的到来,迅传进耳畔。
那汉子竟然说,在东边的田地里现了大量的屎尿粪便,正随着沟渠水流涌向村子。
不仅如此,就连村子西边和北边但凡与赵家村田地接壤的一些地块儿,也6续有现。
只要沟渠水流是朝着村子方向流动的,几乎一夜之间都被人倒满了屎尿粪便。
现在得到消息的江伯等人,已经带人赶向村外的田间地头,封堵田地沟渠的水流去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是有人在故意使坏啊!”
老管家七叔微眯着双眼看向赵元。
虽然现在还能耕种一些夏季的晚种作物,但也极少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往地里倾倒粪便,而且还是如此大规模近乎同步地进行倒粪肥田。
“少爷,少爷……?”
就在这时,又是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猛地传来。
回头一看,却是日前返回城里的富贵去而复返。
“少爷查到了,购买那五十亩田地的人叫洪四儿,人称洪四爷。也就是大地主郝有才的主事管家……!”
“洪四儿?郝有才的管家?”
赵元眼皮不由一跳,顿时挑眉。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等着县尊方明德的回信,却不曾想等来了这个消息?
那郝有才一边转卖田地给自己,一边又让管家暗地里买回一些,这是几个意思?
随着富贵的禀报,赵元的眉头越皱越紧。
因为县府的主薄代办李秀才说,那洪四儿已经公开以赵家村大兴土木,会影响周围田地耕种为理由,正式写了状纸将赵元投告到了县衙。
而且在那洪四儿的带头鼓动下,现在越来越多的乡绅地主加入到了投告的行列。
“县尊大人怎么说?”
赵元紧绷的脸色来得快去的也快,瞬间恢复平静,淡然地看着富贵。
“少爷,县尊大人倒是传下话来,说此事就连知府鲁海漕也巧合地被惊动了。而且特意给他写了一封信,说什么在流民安置当口,绝不允许田地纠纷闹出任何混乱风波。县尊大人还提醒说,那管家洪四儿的举动,并不是无端而为!”
富贵声情并茂地继续道“不过县尊大人也交代了,说投告之事已经被他压下。还让少爷放心,他决不允许流民安置因为田地买卖的事情受到影响,谁都不行。大不了他摘下乌纱帽,亲赴上京御前告状。”
“御前告状?倒是不必!”
赵元揉了揉鼻子,嘴角冷笑道“但既然知道了是那郝有才在使坏,呵呵!”
显然村子周边沟渠出现粪便的反常现象,和县尊方明德压下的投告之事有关。
但不得不说在夏季这种湿热天气里,露天倾倒粪便污秽,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恶心人是小,滋生蚊蝇病菌才是大危害!
何况村子要是因此出现个瘟疫流病什么的,那后果就更加可怕了!
“没错,当时听说可能会有人利用粪便肥田的行为来恶心赵家村时,大山他们就火了,这不明摆着从中作梗,要和少爷对着干吗?”
富贵咬牙切齿地愤恨道“然而就在衙门口遇到被县尊大人通传的洪四儿当面质问时,人群突然冲出几个大汉,打了大山几耳光。还威胁说什么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你家少爷是读书读傻了,敢在知府大人和魏老面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卖弄笔墨也就罢了,却连世道险恶也不懂。现在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只要他们招呼一声,随便一个小喽啰就能要了少爷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