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还是如此英明神武,风采不减当年。"
"陛下?你我兄弟私下里还要君臣相称?"
梁帝心中有些苦涩,不过很快便恢复了过来。
"君臣之礼不可废。"
冠军侯轻声回道。
"随你吧,今日朕来找你,有些事要问你。"
梁帝改我为朕,态度不言而明。
"陛下但说无妨,臣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冠军侯斩钉截铁回道。
梁帝点了点头。
"你上书荐邓久安代你继任飞熊营统帅一事,朕思索再三,仍是有些不妥。"
梁帝斟酌着说辞。
"陛下放心,臣已安排妥当,刚才诸将前来喝喜酒便提起年岁渐长不堪军旅之苦想要告老还乡之意,请求臣劝说陛下准许他们解甲归田。"
冠军侯去了心中美颜滤镜自然更加明白梁帝话中之意,不想与他一样做个谜语人,便直接告知他想知道的。
"果真如此?"
梁帝心中又惊又怒,脱口而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控制不住。
"飞熊营诸将随朕起自微末,朕一向委任腹心,命其统御大梁最为精锐的兵马,诸将也是竭股肱之力,以图报效,君臣勠力同心万里鹏抟,气吞万里如虎,一路披荆斩棘饮冰卧雪,方才荡平天下,重安梁鼎。"
"方今魏周齐代四国在北,对我大梁虎视眈眈,年年侵扰,岁岁寇边,疆域未静也,南面诸蛮,降而复叛,天下之事,尚未可知也。此正朝士旰食之秋,至尊垂虑之日也。诸将何故要弃朕而去?"
"陛下,臣老了,诸将也都年岁不小,又有旧疾暗伤在身,操练兵马尚可,领兵出征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加上诸将少小离家,如今已双鬓皆白,这么多年未曾回家实在是思家心切,渴盼与父母妻儿团聚之心与日俱增。"
冠军侯顿了顿,话一转道:
"其实诸将早有请辞之意,只是前些年国事艰难又无良将托付,是以臣迟迟不愿放他们离开,如今军中有新安伯、镇国公、南阳侯、蕲州伯诸将为帅,又有李全、王俊、姚政、王贵、董兴、张青、徐庆、李兴一干少年英才崭露头角,我等后继有人矣,是时候退居二线将位置让给他们一展心中抱负……"
冠军侯言辞诚切,梁帝听了也是沉默良久。
"此事,容朕想想。"
梁帝站起身双手背于身后踱起步来。
良久,方才长叹口气道:"既然诸将久有隐退之意,朕再苦苦相逼确实有些强人所难。朕便成全了他们吧。"
"稍后朕会安排人去飞熊营与他们交接,他们将练兵之法与兵书战阵整理好交接给后继者后便可以离开了。"
梁帝嘱咐了几句,随后话锋一转,"当然诸将随朕多年,朕也不是薄情之人,定不会亏待了他们。"
梁帝大刀金马坐了下来,双手扶在双腿上,大脑飞运转起来。
"王顺何在?"
梁帝突然一声大喝。
"陛下,奴才在。"
王顺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拟旨。"
"凡飞熊营诸将请辞者皆准,赐黄金万两,良田千顷……"
王顺一一记下。
冠军侯听了也不由莞尔。
圣旨大意是准许诸将请辞,并赐予大量金银财宝,按军功授予他们有名无实的护军、轻车都尉、骁骑尉等散官官衔,食邑最多者不过百户。
冠军侯心中感慨万千:还真是不亏待诸将,凭诸将的功劳即使不封侯赏伯,捞个男爵绰绰有余,可惜,唉,陛下未免太过薄情,连个世职都不给!
"陛下,臣还有一事相求。"
冠军侯心中凄凄,但这更坚定了他心中的想法。
"哦?冠军侯……但说无妨。"
梁帝有些意外,他摸不清顾天北想要干什么,本想拒绝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臣请辞冠军侯之位,请陛下收回顾氏冠军侯之爵。"
"什么?"
梁帝惊地站了起来,他的一颗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恨不得立即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