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罰用浴巾將明奕包了一圈,然後輕輕放到床上,匆匆的蓋了被子,轉頭就扎進浴室沖了個涼水澡。他沒有碰過明奕,甚至連親吻都沒有,除了正常的照顧以外最親密的接觸可能就是躺在床上把明奕圈在懷裡,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入睡。
江罰說不清對於現在的明奕到底是怎樣的情感多一點,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現在他照顧的,所心疼的就是明奕,儘管現在明奕的長相變得有些安舟的神韻,但是江罰卻愈加思念明奕,愈加明白就算兩人是前一世和這一世,他們命格都是同一人,但是對於江罰來說安舟就是安舟,明奕就是明奕。
出了浴室的時候江罰正好聽見樓下門鈴響了,江罰下樓,開門見到了林優樂。
林優樂已經上初三了,個子比以前長高了很多,因為成長環境的問題,她身上早早就有了大姑娘的氣質,沉穩又安靜。
她笑了笑,提起手上的餐盒,「我和奶奶包了餃子,送過來給你們嘗嘗。」
江罰點頭,微微側身讓她進來了。
林優樂從鞋櫃裡拿了雙拖鞋換上,然後進廚房把餃子撥到盤子裡,把餐盒刷好,然後輕車熟路的從冰箱裡拿了瓶水,看到裡面放的酸梅湯,問道:「江叔,這才幾月份就做酸梅湯了?」
江罰把沙發上的歸期扔到一邊,用粘貓器把沙發上的貓毛除掉,免得明奕坐在這裡的時候弄得衣服上全是歸期的毛,「天快熱了,你要是想喝自己倒。」
「不了。」林優樂把冰箱關上,「我喜歡喝紫薯牛奶。」
「那要等冬天。」江罰答。
林優樂一笑,「知道。我能上去看看明奕哥嗎?」
「去吧。」江罰把清理下來的貓毛團成一個球,抬頭想砸到歸期身上,讓它看看自己脫髮有多嚴重,卻看見那小傢伙跟著林優樂上樓去了。
然後江罰把貓毛往垃圾桶里一扔,想到什麼,拔腿就往樓上走,還沒等他出聲,剛上樓的林優樂就滿臉通紅的跑了出來,看著江罰支支吾吾,「江叔……你……」
江罰捏了捏眉心,「別誤會,我剛才給他洗澡了,你一敲門忘了給他穿衣服。」
林優樂鬆了一口氣,但臉還是紅的,點點頭,「那我先下樓等著。」
「嗯。」江罰轉身進了臥室,歸期早就進去跳上床,把那欲蓋彌彰一般的被子都給掀了,江罰急忙上前把歸期給扔了出去,「你自己掉毛不知道嗎?」
歸期被嫌棄的不止一天兩天了,委屈的喵了一聲下樓找林優樂去了。
江罰給明奕套了衣服,然後將人抱下了樓,放到沙發上坐著了,然後跟林優樂說:「看著歸期別讓它在明奕身邊玩兒。」
「喵!」歸期表示非常不樂意,掉毛又不是他想掉的!
「嗯。」林優樂笑著把歸期放到貓爬架上,然後坐到了明奕身邊。
她是兩年前知道這件事的,因為明奕之前明明答應過她會常來看她和奶奶,但是那一年都沒來過,每次打電話都是江罰接聽的,明奕就像是被江罰藏起來一樣,所以她那天親自來找明奕,然後被江罰坦白了這件事情。
她問過江罰明奕怎麼會變成這樣,但是江罰只說這是他的錯,其餘的什麼都不肯再多說了。剛開始她還會抱有幻想,希望明奕可以通過治療清醒過來,但是等了兩年,她每個星期都會來看明奕,可是沒有絲毫變化。
就像是此刻,林優樂不知這樣注視明奕過多少次,但是這個昏迷的人連睫毛都不願給出一絲反應,像是死了一樣,但是平穩的呼吸又在告訴她,江罰把明奕照顧的很好。
林優樂看向在廚房準備其他菜的江罰,忽然出聲問道:「之前來看望我和奶奶的是誰?」
江罰的動作停了一瞬,轉頭說:「別多問。」
林優樂抿了抿唇,話題轉的很快,「我馬上要中考了,考上了重點高中你還會資助我嗎?」
「會。」江罰回答的毫不猶豫,手裡繼續準備給明奕專門準備的餐食。
林優樂卻說,「我的意思是……」
江罰等了很久,沒等到下文,抬頭去看林優樂,見小姑娘咬著嘴唇,最後還是沒繼續說下去,而是再次換了個話題,「奶奶的病現在越來越嚴重了,有時候連我都不記得,但總問成周成譯什麼時候回來看她,江叔,你好久沒去看她了。」
江罰沒回答。他不是沒時間,也不是不想去,反而時常會擔心林老太太的身體,所以經常會找醫生上門給做個簡單的檢查,但是自從上次讓陳朔陽假扮明奕後,他就再沒去過。林優樂說「好久」沒去過,其實是委婉,他已經快三年沒再去過了,之前卻答應過林優樂會經常去的。但是他害怕自己去林老太太會拉著他問:「成譯怎麼沒來啊?」
他要如何跟老太太解釋,或者如何一次又一次的撒謊?逃避老太太是原因之一,還有一個原因是——這兩人都跟明奕親近,親的如同親人一樣,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吃過了嗎?」江罰答非所問。
林優樂瞪著江罰,眼眶都要紅了,然後狠狠的抹了一把眼睛,起身邊往外走邊說,「我來之前陪奶奶吃過了,我先走了。」
「優樂。」江罰放下手裡的東西叫住她,但是並沒有抬眼看她,垂著眼,開口道:「以後就不要來了。」
林優樂停住了腳步,回頭瞪了江罰很久,眼淚從眼眶裡出來,「我來找明奕哥,又不是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