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眸中血雾翻涌。
不能乱,不能乱,若是他也乱了,凌瑶就真的……他狠狠咬了下舌尖,在血腥味中拽回神志。
凌瑶久未听到他的回复,干疼的喉咙竟觉出几分苦意。
她挣了挣胳膊,没挣脱,只得罢了,顶着干疼的嗓子,努力帮这位怀仁济世的佛子脱去负担:“我是金丹修士……能坚持很久……你带着我,哪里还能专心解——”
一股大力传来,她便被拽起,靠到温热的身躯之上。
“得罪了。”玄真的声音沉肃,双手在她腿窝上一勾一抬,直接背起她,“事急从权,贫僧,背你。”
虚弱的凌瑶顿时倒在宽厚结实的肩背上。
她惊了,连忙挣扎:“你带着我更慢……我不要……”
虚弱之
下,所有的挣扎都仿佛只是笑话。
玄真的动作虽然守礼,力气却丝毫不小,自然不会被她撼动,背着她,稳步前行。
凌瑶急得快哭了:“师叔你放下我……我会拖累你的……”她这种炮灰,除了给他增加倒霉概率和拖后腿,还有什么用处?索性扔了了事。
玄真淡声:“贫僧修佛数百年,从未学过放弃同伴。”顿了顿,他又开始安慰她,“别担心,贫僧对此阵已经有些头绪,很快便会解开了。”
“……真的么?”对玄真的信任,让凌瑶慢慢放松下来。
“嗯。出家人不打诳语。”既然他已半只脚踏入魔道,佛家规则,不过是过眼浮云,再无法束缚他。
凌瑶信了。只要是玄真的话,她都信。
她安心地靠在玄真宽厚的肩背上,疲惫地闭上眼睛。
玄真的步伐很稳,走黄沙地如履平路。
伏在他背上的凌瑶觉得自己仿佛在坐摇篮,一晃一晃,晃得神志愈发迷蒙,晃得风声愈发远离。
玄真的心神却愈发紧绷,集中精力,全力搜寻阵法波动,试图尽快破阵出去。
直到轻扶在肩上的柔荑缓缓往下滑落,他才猛然惊醒,迅速将背上姑娘放下来,珍而重之地圈在怀里。
这番动作,却只让凌瑶微微掀起眼皮。
“凌施主——凌瑶!”
急切仓惶的呼喊让凌瑶笑了,声音微弱:“难得……看你这么……失态。”
玄真抱着她,手指哆嗦,眸中血雾翻涌不停
:“别说话,”他艰难地维持神志,“我们先歇会,你太累了。”
凌瑶靠在他怀里,声音带着解脱般的轻松:“好……等我睡着了,师叔……再走。”
玄真咬紧后牙槽,口腔里血腥弥漫,滋润了干渴咽喉。他只恨自己所学所习,全是废物,每一次都束手无策,每一次都要眼睁睁看着她——
凌瑶艰难抓住他的僧袍,气若游丝:“师叔,若你……不是佛子……你……愿不愿意……”
玄真突然用力捏住她的脸,迫使她停下话并张着嘴。
昏沉的凌瑶无力苦笑。行吧,她就知道……
玄真完全没注意她在说什么,另一手抬起,凑到嘴边,牙齿狠狠一咬一拽,撕开的血肉里,鲜血如醇浆玉液,汩汩而出。
“别说话。”他将手腕凑到半昏迷的凌瑶唇边,诱哄般道,“你只是太渴了,喝点水就能缓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