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这小楼的建筑年龄都过七十年了。
没人想住危楼,如果手下的工友们知道真相,肯定就不干了,所以,小工头只能瞒着大家,能瞒一天是一天。
可是从泥工做到现在的位置,小工头很清楚大铭化工上面的态度。光靠一个人去申诉,是没用的,拉动手下一起去闹一闹或许还有点胜算。
然而该怎么和工友们开口解释呢?
小工头站在原地,双眉紧锁思考着对策。
“砰砰砰”一楼的几扇门同时打开,新老工友们先后夺门而出:
“nnd!什么玩意儿!”
“么得办法住了!还让不让人休息!”
“你们都别拦着我!我要上去看看是哪只小鬼在撒泼!”
有个膀大腰圆的工友露胳膊挽袖子就打算徒手爬上楼去,小工头挥手让其他工友将人拦下来,随后幽幽地说道:
“嘿嘿,我们还要谢谢这只小鬼。”
“头儿,你这话什么意思?”
工友们纷纷转过脸请教,小工头意味深长地回答,“我们该搬家了,搬到好一点的地方去住。”
在众人一脸懵逼的注视下,小工头熟练地指挥起现场的工友:
“小赵,你给楼上的这些动静拍段录像,拍得清楚点!
快!你们几个都回屋把行李带上,不用锁门了!
我们一起去工会一趟。”
。
8月31号晚上八点大铭化工员工宿舍三楼
。
“深渊之眼”心里堵得慌。
之前与“薇罗尼卡”的那场相遇中浮于表面的那层电影故事般的浪漫滤镜猝然破碎,唯留给他一个真实且残酷的现实。
‘这一年来,纯粹是我在那里一厢情愿吗?’
回到自己的地盘,“深渊之眼”撑着桌面沉默了半天,终于,他爆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屋内一片狼藉。
墙面靠下两排的屏幕或多或少都遭到了波及,各类塑料碎片散落在桌面键盘上,椅子也被踢翻在地。
“深渊之眼”转过头,眼见窗外的天色已然朦胧昏暗。
“md!”
他侧耳倾听,仔细辨别,以往此时一楼工友们临睡前洗漱娱乐的各种嘈杂声响,当下却没有了动静,周围只传来一阵阵稀疏的虫鸣蛙叫。
冷静下来,“深渊之眼”承认自己就不该为了一个根本不了解的女人如此失常。
可是,那女人她跑了,还消失得不明不白的。
“深渊之眼”没办法放下过往的一切,至少现在还放不下。
他想找人对线,却没了对象,更是找不到泄的缺口。
只能任由那股怨气烂进自己肚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