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就这么低语了一句,而后将东宫送来的文章,收入一个木匣子中。
从第一次将文章给房玄龄与长孙无忌看了之后,陛下就再也没有将文章拿给外人看过。
关中到了一月中旬,总算有几天晴朗。
长安城的人们也开始活跃了起来,各国使者开始纷纷在大唐的朝臣之间走动,近来坊间有传闻,天可汗要向河西走廊出兵了。
有时李承乾还是会关心这些传闻的,一边打算让东宫的生活质量更进一步,偶尔也会问询外面的情形。
今天,东宫又来客人了,来人正是于志宁与徐孝德。
于志宁近来都在中书省忙碌着,他是一个身处权力中心的人,身为中书侍郎是直接参与朝中重大决定的。
而徐孝德,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高士廉来过问的缘故,他老人家又去见了徐孝德一面。
今天,他竟然没有带着女儿一起来,还是他担心我这个做太子的是不是打他女儿的主意,把徐慧藏家里了
走入崇文殿内,李承乾笑看着两人道:“两位许久不见了。”
与他们两人握手之后,李承乾坐下来,问道:“近来可好。”
于志宁作揖道:“近来都挺好的。”
徐孝德则是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地坐着像個木雕。
“听说近来大唐要出兵河西走廊了?”
于志宁道:“朝中确实有议论,朝中几位大将军已对吐谷浑忍无可忍,吐谷浑作乱这么多年,也该到了收拾的时候,眼看就要大朝会了,这些天朝野传闻太多,可没有一件是陛下亲口答应的。”
李承乾点着头。
于志宁接着道:“现在朝野传闻导致近来粮食都涨到了六钱一斗,都说要打仗了粮食也金贵了,在陛下没有下旨之前,这些事都是谣言。”
“吐谷浑?那吐蕃最近如何?”李承乾低声道:“孤听闻,吐蕃有个叫松赞干布的年轻人,很是有手段。”
“吐蕃?”于志宁道:“吐蕃地广人稀,土地贫瘠,眼前来看不足为惧。”
“嗯。”李承乾又应了一声,再问现在大唐北面的局势,随后又说到了几次想要与大唐和亲的漠北薛延陀的真珠夷男可汗。
于志宁就是一本行走的百科全书,朝中的事情只要过问一两句,他总能将事情说得清楚。
以至于徐孝德一直说不上话。
宁儿端来了白开水。
李承乾尴尬笑道:“近来东宫拮据,让两位见笑了。”
“无妨,臣也不喜酒水。”沉默在一旁的徐孝德终于开口了。
“听说太子有喝开水的习惯,原来是真的。”
宁儿先向两位先生行礼,随后又道:“殿下,杜荷来了。”
知道东宫还有客人来,于志宁与徐孝德行礼告退。
今年李承乾就十五岁了,都说这个年纪的孩子一年一个样,在宁儿眼中殿下变了很多。
杜荷快步走入崇文殿,苦着一张脸道:“殿下!”
李承乾皱眉道:“杜荷,你的气色怎么这么差?”
杜荷委屈吸了吸鼻子,又道:“先前殿下说要建设生产,说是让在下回家等消息,这些在下寝食难安,一直等着殿下的音信,这都半个月了,迟迟不来消息。”
说罢,杜荷缓缓抬头道:“殿下不会是忘了吧。”
“孤没有忘。”李承乾先给了宁儿一个眼神。
随后宁儿快步离开,等再回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卷布。
铺开这绢布,入眼的一样样器械图,就画在了布上。
杜荷皱眉道:“殿下,这是什么?”
李承乾解释道:“这是造纸术。”
“嗯?造纸术?”杜荷仔细看着,再问道:“造纸?是以后要卖纸吗?”
();() 李承乾摇头道:“这只是第一步。”
关中确实有纸张,可是纸的价格贵得令人牙疼,就连朝中现在用的宣纸也是能省就省。
要说别的东西也就算了,布绢,皮毛什么都不能做?
非要造纸?杜荷心中犯难,纠结道:“这造纸实在是……”
李承乾颔首道:“怎么?你害怕了?”
“就怕官府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