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言再也忍不住了,低声叫了出来,额头上浮起一层薄汗,本就白皙的脸更加苍白,眉眼微蹙,薄唇被咬出血色,极尽魅惑。
贵公子笑着捏住尤言的下巴,将他的脸用力抬起,“这衣服穿的有些多余了,脱下来本公子赏你件新的。”
尤言惊恐地看着他,再也忍受不住了,用力挣脱开,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你个贱骨头,没把本公子伺候好就想跑?”贵公子扬起手中的鞭子狠狠打到尤言背上,尤言被这一鞭子抽倒在地。
过往的行人纷纷驻足。
“我没有拿你的任何好处,凭什么要伺候你?”尤言鼓起勇气道。
“就凭,我尊你卑。”贵公子冷笑,“我能选你来伺候,是对你的恩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尊卑又如何?试问在场的各位,卑者难道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吗?”尤言从地上爬了起来,十岁的孩童用还稚嫩的声音大喊道:“我们因你尊贵而敬重你,但这不是你践踏我们的理由!”
围观的人纷纷对尤言投出赞许的目光,但却因害怕得罪权贵,无一人敢言。
“没想到你这个小贱人嘴巴也这么贱。”贵公子有些愠怒,“既然舌头不讨喜,那就别要了吧。”
“来人,给本公子割了他的舌头。”
“你割的了我的舌头,割的尽天下人的舌头
吗?”尤言仰头看着他,“光天化日下当街施暴,此事很快就会传出去,我相信就算是文人的笔杆子,都能把你扎死!”
“子不教父之过。我虽不知你身份,但就凭你这般猖狂,我猜测令尊一定是位不简单的人物。”尤言一字一句道:“莫要让自己的言行,给父蒙羞。”
“你!”贵公子气地满脸通红。
尤言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他赌对了。
他虽年纪尚小涉世未深,但对于这种无法无天的贵公子,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他们虽行事张扬任性,但最怕自己的所作所为被传出去。
因为朝堂中的水很深,很多人会用这些子辈的事情大做文章,来达到一定的目的。
“望这位公子谨言慎行,勿再做焚书灭道之事。”尤言对他行了一礼,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下,一瘸一拐地转身离去。
其实他并未受什么伤,一瘸一拐是他装出来的。
因为只有在众人面前装出一副受伤很重的样子,那位贵公子才不敢再轻举妄动。
身上的皮肉伤虽然还在隐隐作痛,但他的心中却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壮志。
原来,他不仅在读书写文方面有天赋,连心计谋略,都远超常人。
今日不过是情急之下小试牛刀,没想到年仅十岁涉世未深的他,竟能全身而退。
既然上天给了他这过人的天赋能力,那他更应该努力奋斗,将自己的能力用到极致。
终有一日,他要名满天下,他要
登上至高之位,让苍生皆匍匐拜倒在他脚下。
窗外的厮杀声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敌军势如破竹,很快便攻入了皇宫。
至此,梁国不复存在。
三日后,新君下了一纸诏书,当着天下人的面,真诚地邀请他担任宰相之位。
接到圣旨的时候,尤言正在江边漫步。
他身着一袭青衣,广袖长衫,风姿卓绝。如那翠竹一般,傲然于世,将文人的风骨展现地淋漓尽致。
他拿过圣旨,打眼扫了一下,只是一笑,便将那纸诏书撕得粉碎!
然后扬起手,将明黄的碎片,撒进了江中。
围观众人皆震惊。
“我尤言,一生读的是圣贤书,行的是康庄道。修身修心修德,立天下之正位,求的是浩然之正气。”尤言从袖中拿出了那支写了无数诗篇的爱笔,珍重地凝视着,“陛下的心意我领了,但尤言此生,只效忠一君。”
“君既去,国既亡,玉碎又何妨。”尤言一字一句地说着,最后笑了笑,一用力,将手中的笔杆,生生折断!
“唯愿五谷丰登,天下清平。”
尤言将折断的爱笔投入江中,然后纵身一跃。
几片水花过后,长江依旧滚滚而去。
此事很快便传遍天下,尤言二字,深深地刻在了世人心中。
人人称赞,天下推崇。
但他死后并未飞升成神。
而是和其他魂魄一样,飘到了冥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