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清?”玄洛有些惊讶,“你在凡界遇到了他?”
“是的,他曾显灵两次。”容卿平静地说着,但又有些伤感,“第一次时,他助我走出苦海。第二次时,他给了我一饭之暖。”
“我知道这对神官来说是禁忌,所以到了天界,我也没有主动去找过他,生怕被人抓住把柄对他不利。”
“我和他,一共就见过三面而已,最后一面就是在天界瑶池盛会。。。”
“值得吗?”玄洛哑声道,“为一个只见过三面的人对抗整个天界,是何等愚蠢。”
“对我来说,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容卿叹了口气,“况且就算不是他,是个陌生人遭此诬陷,我也没有理由作壁上观。”
“或许是因为我太年轻了吧。”容卿笑了笑,“少年人的眼中总是容不得沙子,总是喜欢打抱不平。”
“敢作敢为,方为少年啊。”容卿很是洒脱,没有半分后悔。
“你依旧觉得他是被诬陷的吗?”玄洛有些想笑。
“在我看来,整个天界没有人比他更能担得起天神的身份。”容卿正色道:“佛祖降下的正身天雷不会有假,但天雷之刑的结果却有可操作的空间。”
“若我告诉你,结果是真的呢?”玄洛意味不明道。
容卿愣了愣,她显然从来没有想过。
若结果,是真的呢?
容卿沉默了,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也不知该
如何面对。
最终,她只得道:“我相信他,不会的。”
玄洛笑了笑,有些讥讽,又有些苦涩。
玉盘光转,素月流天,美,但冷。
“玄洛。”容卿看向月光,似轻纱一般朦胧,美的不切实际,“这往生境,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记得绮语殿主吗?”玄洛不带情绪地说着,“这个往生境,就是他与副手韶诺合谋所布。”
“不过。”他笑了笑,眼底带着几分挪揄,“他们这些小动作又怎能逃过我的眼,我只是不做阻拦而已。”
“为何呢?”容卿不解,“他们制造此幻境不仅是针对韶予,也想对你不利啊。”
“那就不利呗。”玄洛无所谓地笑着,“我正愁没理由处置他们呢,他们倒自个儿送上门了。”
“你听说过白帝的故事吗?”玄洛问。
“听过两种不同的版本。”容卿答道。
“说来听听。”玄洛站在河岸边,迎风而立,朦胧得不切实际的月光将他本就修长完美的影子拉的更加高挺如松,修雅如竹。
水蓝色的衣摆上绣着鸾鸟抟水暗纹,在静谧的月色下时隐时现。
鸾鸟抟水,扶摇而上,翼若垂云,遮天蔽日。
大气又清雅。
容卿看着男子的身姿,恍惚间竟生出了几分熟悉的感觉。
“第一个版本说,白帝为凡人时是一个骁勇善战的女将军,在最后一战时她的爱人为了护她而死。白帝悲痛欲绝,以女子之身实现了爱人的夙愿,登基为
皇,还天下清平,并为了已故的爱人终生不嫁。此事一度被称为美谈而广为流传。”容卿缓缓陈述着。
“第二个版本也是说白帝为凡人时是一个骁勇善战的女将军,但却不甘做男人的身后之人,不甘心居于后宫,于是在最后一战中杀了领兵的爱人取而代之,顺利登上女皇之位。称帝后为了防止亲族中的男性夺权,便直接将亲族连根拔起,凡是男子皆发配到边疆苦寒之地。而她之所以终身不嫁,是因为心怀愧疚,怕被爱人的怨魂找上门。”
“所以,你信哪个呢?”玄洛问。
“我信第一个。”容卿道。
“我信第二个。”玄洛笑了笑,眸中情绪莫测难定。
“韶予是一个很有手段的人,文武双全能力卓绝,在白帝的位置上坐了三千多年。同样,她也是一个很强势的人。”玄洛淡淡道:“你知道为何天界不止她一位女神官,但凡界寺庙那么多神官像,却只有她一人为女神像吗?”
容卿闻言一怔,其实她早就发现了这个现象,但一直没有去想过原因。
“神官位置更替乃常事,但都不会要求重塑凡界神像。因为神像只是一个象征,代表的是身份而不是人。”玄洛解释道:“但韶予不同。”
“她登上白帝之位后就立刻给凡界所有白帝寺中的高僧托梦,要求按照她的样子重塑白帝神像。僧人们不敢得罪,只能照做。”
“但女神像塑好后香
火一下子淡了下去,前来参拜的人急剧下降,大家都觉得一个花拳绣腿的柔弱女人,如何能护佑平安?有些寺庙为了挣香火钱,考虑到天下白帝庙这么多,白帝总不会一个个去看,便又偷偷改回了男神像。”
“没想到白帝每隔一段时间便去凡界一个个查看,凡是发现神像不对,就去亲自把那些自做主张的凡人揍一顿。她是完完全全以凡人之身去打,不用丝毫神力,刚好不违反天规,天尊们都拿她没办法。”
容卿不由汗颜,她没想到韶予竟是这般火辣大胆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