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木槿有了个病弱的夫君,眼见我后宫三千却真正连个手都没和旁的男子牵过。啧啧的教导我,做个花花魔尊,揩点自家面首的油水是必须的,总是拒人千里之外,难免让之以为不受待见。
彼时正逢银月同一侍女怀了孩子,被带出宫时,声声哀怨的道是我先变了心,即便是他的不忠,我也不过作壁上观,待一切成定局,再一脚将他踹了。
我何时变了心,自个都不算明了。可我没有不待见他是真,在此之前也从没打算将之一脚踹了。会让他产生这样的错觉,大抵是因为他每回爬上我的床,都被我裹紧被子将之抱回他自个的寝房了罢。
我其实是有点儿无法接受身边躺着除却千溯和木槿之外的人。
故而当折清正儿八经说这么一番话,我是有点紧张的。拒绝了不好,不拒绝睡不着。
紧张毕了,当他自屋后浴池内沐浴过后,我拿捏着发干的嗓音,本欲四平八稳,实则抖抖索索的道,“我晚上都有个散步的习惯,你便先去睡吧,我等等就来。”
折清似笑非笑,“尊上可是又准备一夜不归?”
我面皮微微发烫,“怎会……”
怎会猜得这么准……
☆、存心
该来的还是躲不过,我在莲海边上散步到了月上中天,前思后想总觉得如此分明的拒绝态度还是不妥,遂踏着步子回了房。
折清倒是很善解人意的‘睡’着了,留一盏灯在床头,悠悠的散着暖意。
我贴着床沿趟下,好不容易吹着海风,逛了大半夜积攒起来的倦意一次性散了个干净,连一瞬的合眼都不能。
我头脑之中难得有一回清静到如此的境地,却只是在黑暗中朦朦胧胧的看着折清侧脸的轮廓,熬到天明。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台扫进室内,我忽有一种刑满释放之感,小心且佯装转醒的在床上滚了两遭。拿眼角偷觑一眼折清,意欲蹑手蹑脚爬下床。
正是心情大好之时,手腕却蓦然被人拉住。此等不算强势的轻轻一扣,尤其是在清晨朦胧之时,若非我通晓折清不怎喜欢亲近人的性子,八成会将之当做依恋的亲昵。
我略尴尬的咳嗽一声,抬起另一手像是安抚般的拍了拍折清的手背,低声道,“天已经亮了,我打算去外面走走,你再休息一下吧?”
折清的眸半睁,纤长的睫毛掩盖下眸光潋滟,道不出的慵懒。他这个模样的确同千溯有些相似的。
想也是因为将起,就连声音都温和了几分,“尊上躺在这里拢共没有一个时辰,该多休息的不是尊上么。”
我一默。
不知是我错觉还是如何,我总觉得折清像是莫名其妙同我杠上了一般。不但毫无理由的非得同着我睡,等我好不容易熬到清晨,还如此扣着我的手腕将我留上一留。
我以为自从夜寻府上那件事情之后,他该对我心生隔阂,不大爱理会我才是。可他当下的态度,我又不是个情场老手,实在辨别不清他到底为的是哪般。他不是比较偏爱自家的小青梅竹马么?
遂在第三次准备默默抽手失败之际,转而放弃一手撑在床榻之上,直面着折清,诚实的道了,”折清,我想你现在可能不大理解我对你抱着个怎样的念想。作为长了你两辈的人,没守住自个的心是我的不对。你若是继续这么无防备的缠着我,可曾想过我当真会老牛吃嫩草,甚至,霸王硬上弓?”
老实说,当我自个管不住自个的嘴,一骨碌将所有心底话都说道出来之后,也发了下虚。折清他毕竟是天族来联姻的,又晚了我两辈,我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对他做出不合礼数,类似霸王硬上弓的事。
可我这么真真诚诚的道出一番回想起来都叫人老脸一红的话后,折清却不过静了半晌,松开扣住我的手。
神色之间一丝松动都无,轻声道,“尊上连与我同睡都不甘愿,又怎会同你嘴上说的那般是存着吃嫩草的心,你若是不愿意我缠着你,直说便可,别说这等唬人的话。”
我心中微震,顿觉他说的也有那么几分道理。语气弱下来一分的解释道,“我兴许只是单纯的不习惯与人同睡。”
折清眸色黯淡下来的凝着我,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