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小秦厌辞双腿不知何时变成一条尾巴!
是蛇的尾巴,一甩一甩,叶小离捂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着自己没有后退,她低头看着小秦厌辞,他似乎也对上了她的眼睛。
他长长卷翘的眼睫毛下乌黑的眼眸,如宝石一般闪烁着莹光。
叶小离蹲下,想安慰他,伸出手指轻轻一拍,手指透明般穿过小秦厌辞的额头时,他额头冒冷汗脸蛋通红,大概是发烧熬不住合上眼。
担忧的叶小离见场景全黑,再次见到光亮时,是高烧的小秦厌辞再睁开眼,被他的父亲拉扯起来,一路冒着大雨,头缠白纱一声一叩血满长阶……
当他再次陷入昏迷时,叶小离的视线又暗下,这一次叶小离明白,她是进入秦厌辞的过去中。
她听到了他的父亲对他说:“厌辞,你爷爷要将你母亲囚禁,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被囚禁会生不如死的,正好趁你这幅病弱模样,快与我再求求你爷爷发发痴心……”
小秦厌辞放下刚沾唇畔的药碗,极虚弱道:“父亲,妖主已经留母亲一命,若此时再去恐怕……”
啪地一声,成年的巴掌印扇在尚在病重的幼龄稚子脸上,力道之大,直接将额上白纱尚染着淤血的小秦厌辞扇到床榻上,嗡嗡嗡响,小手中端着的药碗一松染湿被褥砸地一声碎在地面。
四分五裂,药汁四溅。
秦父指着嘴角溢出鲜血的小秦厌辞拂袖而去:“你母亲果然白
生你一场……”
叶小离站在一旁,看着榻上幼年的秦厌辞艰难地动了动,伸手去够地上的碎碗,可他还太小,为了努力去拿残药半个身子都要掉下来,孩子稚嫩的指腹被碎片划破,砰的一声滚了在地上陷入昏迷。
酸着鼻子的叶小离万万没想到秦厌辞新伤旧疾未愈在小黑屋中和一只体型比他大数倍的狗撕咬,犬吠声与撕裂声,黑暗中只有血腥红色,叶小离想护着小秦厌辞,可她没有办法插手。
她几乎不敢看被咬得不成人形的小秦厌辞是怎么找到自己在花楼中寻欢作乐的父亲,她不知道当那么小的秦厌辞看着自己的父亲左拥右抱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在那尖叫声与云鬓散乱中,叶小离见到了手抱琵琶的秦三娘,后来还见到了她的蓉蓉姐。
蓉蓉姐对秦三娘说:“怎么伤成这样?我若晚来一步怕是神仙也救不活……”
画面闪现得很快,一直到他们在书院门口第一次正式见面,叶小离以旁观者的视角见到自己滑稽地滚落在秦厌辞的脚边。
她才知道她掉落的银叶子是秦厌辞捡起来,并且当夜里秦厌辞在等她来……
而后再无画面,叶小离慢慢走着黑夜中,看不到光明,越走越黑,但她坚信越是黑暗到底,光明越在前方。
秦厌辞等我,等我找到你!
终于她听到海浪声,当第一缕光芒照射时,她知道她的光来了。
*
秦言辞站在炙热的阳光海
面中。
滋生在阴暗角落的毒蛇不应该待暴晒在阳光下。
丑陋不堪,恶心厌恶……
欲望总是可以和爱意分开,口口声声说着真爱痴情以命相抵,转头便扎进温柔乡,如蛆虫死肉一般恶心反胃。
秦厌辞永远忘不了,他同那只刚出生不久的地狱猎犬厮杀的场面。
如果不是他刚刚醒了妖性,恐怕早已死亡。
真是可笑。
他的母亲有多恨他,以他为借口又有什么用呢?
海水再慢慢上涨,秦厌辞耳边充斥着男欢女爱与赌咒怨恨。
他本就是恶果,发烂于阴暗的角落,他注定见不得光,没有光会愿意分出一缕落在他身上。
“阿辞……”
极其清甜的声音在叫他,秦厌辞转过身,便见到那一片黑暗中站着个红嫁衣盖着红色头纱的姑娘。
他明明身处光明却深陷无尽黑暗,而她站在无尽黑暗中却带了一片光明。
光明与黑暗一线,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清晰看到红纱盖头下的笑脸,如春日枝头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一身嫁衣的叶小离在暗黑中提着层层叠叠的裙摆,踩着细软滚烫的沙子踏进贝壳浪花中,朝他奔跑过来,那一刻秦厌辞只有一个念头,原来暗黑中也可以开出花,朝气蓬勃的花骨朵。
他早该知道,从叶小离天真地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起起,他的整个世界彻底颠覆——
她是来颠覆他生命的救星
叶小离出现在秦厌辞面前,还未开口,秦厌辞将叶小离
揽进怀里,起初不敢用力,生怕是一场梦,直到叶小离回抱他甜甜的嗓音欢喜道:“阿辞,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双臂用力将温香软玉按进怀里,光明与黑暗碰撞,一道强烈的白光在两个世界相拥中迸发出,黑暗消失,只余光明。
秦厌辞松开叶小离,骨节分明的手指隔着红纱盖头抚摸叶小离的笑脸,轻柔的吻落在她的眉心,叶小离漂亮的眉眼染着甜甜的笑意。
四目相视中,红纱盖头掀开,相拥而吻,越吻越深。
天与地,烈日与海风,红纱下她与他跨越时空缠绵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