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嵩和那个女孩在床上从中午折腾到了傍晚。
何倩一开始趴在地上,只感觉胸口被压得又麻又疼。
她一点点挣扎着艰难地翻了个身,仰躺在地上,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她几乎全身都裹满了床底的灰,脸和头脏得不像话。
何倩想起了秦嵩和自己的夫妻生活。
频率大概是一个月一两次,每次都像做任务一样机械和麻木。反正她毫无体验感,她不知道秦嵩是怎么认为的。
完事之后秦嵩习惯先在她身上懒懒地趴一会,然后收拾收拾垃圾走出卧室丢掉。
接下来他会去客厅喝杯凉水,吃两颗水果,再去浴室打开排风扇抽根烟。
做完这一切他就洗洗手走回卧室,掀开被子钻进被窝,抛下一句“睡觉吧”,和何倩背对背睡。
一直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
从他离开床开始,接下来的每个步骤何倩闭着眼睛都能想到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何倩一直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反正她也不可能去别人家看看别人的夫妻生活是怎么过的,她觉得每家每户或许都是这样。
不过有一点她倒是能明显的感受到:
刚结婚的几年,秦嵩还算是对她的身体有点感兴趣。但最近这一两年,秦嵩越来越提不起劲了。
何倩没怪过秦嵩,她觉得可能是自己太瘦了,要啥没啥,所以他对自己越来越没兴趣。
再就是有可能他已经过了血气方刚的阶段——年纪上来了,有些自然衰老现象也正常。
可是今天秦嵩和那个女孩在她头顶上折腾了一下午。
一次结束,两个人就停下来笑着聊聊天,打情骂俏,或者一起看电视剧。
休息一个多小时,两个人就继续折腾。
何倩一把骨头被硌得生疼,在床下窝了一个下午都没能找到两人出门或者睡觉的机会溜出去。
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不是拖着拒绝面对问题就可以让生活不堕入地狱。从这个女孩出现在秦嵩身边的那一刻起,她的生活就已经在地狱里了,只不过她不知道。
他们又开始折腾了,何倩把秦嵩和这个女孩出的每一点动静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突然很想吐,捂着嘴巴小声干呕了两下。
那个女孩叫的声音很大,完美地盖过了何倩的干呕声。
何倩已经在床下待了快4小时了,稍微动弹一下都感觉膀胱涨得难受,她很想上厕所。
她突然讽刺地想,干脆在这里尿好了。
尿渗进地板里,明天上午温度上来了一蒸,整个房间都是尿臊味。
到时候这对狗男女就会真的像狗一样在地上爬来爬去,耸动着两只狗鼻子到处闻,寻找异味的来源。
可能那个女孩会说:“说了多少次了让你把马桶圈垫掀起来尿,你肯定没掀起来,现在弄得到处都是尿味!”
然后秦嵩就会脸红脖子粗地争辩:“放屁,老子没有!”
然后那个女孩就尖叫起来:“那就说明你尿外面了!”
……
他们找一辈子都猜不到有人在床底下撒了尿。
何倩的眼睛里渗出一点眼泪,她抬手狠狠抹掉了。
床板上的两个人渐渐地又消停了下来,他们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秦嵩:“你这个小家伙呢,总是丢三落四的。今天丢了这个明天忘了那个,总有一天你得把自己也丢了。”
女孩:“我从小就这样,幼儿园丢泡泡糖,小学丢红领巾,中考丢准考证,这不也毫无伤地活到今天了嘛……”
秦嵩:“意识到问题就要去纠正,不能对自己太放任,完善自己是一辈子的课题。”
女孩:“你是不是因为没孩子才憋得到处泄呀,怎么爹味这么重,你到底拿我当老婆还是当女儿?”
秦嵩:“傻瓜,就是因为爱你所以拿你当个孩子。”
女孩:“切。”
秦嵩:“我看我就得像印制名片一样给你印制一沓3o2的房卡。让你整天丢丢丢的,房卡快让你用成一次性的了!”
女孩:“你怕啥,3o2的房卡不就是一张小白卡,别人捡到了也不知道这是张什么卡呀,还能直接来刷开这个门不成?”
秦嵩:“不是这么回事儿。我的意思是你的东西要放好,不能总是乱丢。你现在丢房卡,以后丢身份证咋办呢?”
女孩:“身份证?我还真丢过。我刚补办了没两周,你猜怎么着?就找到了!就在我一个旧钱包里!我现在有一新一旧两张身份证。”
秦嵩:“……我无语了。”
女孩:“哎呀我不就是丢了三次房卡吗,你知道找到丢了的东西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是置之不理!只要你找它,就会一直找不到。一旦你不找了,它就犯贱自己跑出来了。”
秦嵩:“不是让你找它。你找不找的无所谓,但今天在前台拿的这张不能再丢了。你实在不行买个卡套,给它套得漂漂亮亮的,这不就容易记住了吗?”
女孩不耐烦地答应着:“知道了知道了,啰里八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