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给她萧家少夫人的身份,也可以保她一辈子荣华富贵,但其他的,她不应该奢望,他也给不了。
原主只觉得无法接受,事情的走向跟她原先的设想完全不同!在那之后,她依然天天闹事,还仗着自己萧家少夫人这个身份四处恃强凌弱,得罪了不少京中的权贵。
萧逸也只是派人默默地跟在她后面替她收拾烂摊子。
最后,原主终于捅出一个连萧逸也无法收拾的烂摊子了——她某次出门买首饰,跟被派来大楚和亲的西陵公主起了口角,竟直接把人家西陵公主一巴掌打下了台阶,害得西陵公主脚踝骨折,原定的和亲时间也只能往后延。
这属于重大外交事故,亲自送公主过来的西陵四皇子当即要圣上给自己妹子一个交代,最终在萧逸的求情下,原主只被打了五十大板,最后被半死不活地抬出了萧逸的宅邸。
萧逸一纸休书,把她休了。
徐家本来就嫌弃原主嫌弃得不得了,这下子又哪里愿意接收这个烂摊子,一句“把徐四娘逐出族谱”,就断绝了跟原主的关系。
原主就这样,被两个贴身侍婢带去了西京附近的一个州——青州下面的安平县,用原主仅剩的钱租下了一处院子,暂时安置了下来。
徐静消化完这段记忆,不自觉地轻吸一口气,心里又是荒谬又是不可置信。
原主会落得今日这个结局,固然是咎由自取,但她又是做错了什么,要来接手这个烂摊子啊!
镯子
“娘子……娘子?”
春香见自己家娘子呆呆傻傻的,一直不开口说话,只以为她还不愿意接受现实,只能长叹一口气,拿起那碗看着就苦得渗人的药,走到床边道:“娘子,喝药吧,事已至此,你再伤害自己,心疼的也只有身边的人。”
她刚刚见娘子坐起来了,还以为娘子终于想通了。
娘子的心情她不是不能理解,只是,再怎么样,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啊!
徐静闻到那股越发浓郁的药味,才猛然回过神来,转头有些嫌弃地看了那碗药一眼,突然直接接了过来,仰头一口灌下。
春香的表情顿时成了:w(Д)w
天……天啊,是她眼花了吗!自从出事以来,娘子一直死活不肯喝药,每次不是她跟春阳劝得口水都干了,就是春阳趁娘子睡觉后拿汤匙一点一点地喂。
便是还没出事前的娘子,也从没试过这般干脆地喝下一整碗药汤,要知道,娘子最讨厌喝药了!
只是,春香还没惊讶完,徐静就站了起来,先是站在原地细细感受了一下,感觉自己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不会影响行动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春香道:“春阳呢?”
记忆中,原主有两个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婢,除了这个春香,还有一个性子更为稳重的春阳。
这两个侍婢也是忠心,这三个多月,要不是她们一直对原主不离不弃,原主早就死了。
虽然现在看情况,原主的死亡只是推迟了几天罢了。
徐静这样想着,心里不禁有些烦乱,暗暗叹息了一声。
“春阳带着新做好的一批刺绣去市集上卖了……”春香下意识地回答完,才猛然回神,激动得话都说不完整了,“娘……娘子,你这是想通了?愿意振作起来了?”
徐静看了这又哭又笑的小丫头一眼,不由得苦笑,“就像你说的,事情已经这样了,继续自暴自弃一点办法都没有,还白白连累你们为我操心。”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了这里,又能不能回去,但她自小父母双亡,跟着爷爷长大,在三年前爷爷也去世后,她便像失去了根的浮萍,不管去到哪里,都没什么不同。
“是……是……娘子终于想通了,太好了,太好了……”
小丫头顿时激动得稀里哗啦的,只晓得一个劲地拉着她的手乱七八糟地说着话。
徐静沉吟片刻,刚想再问她一些事情,外头突然响起一个尖锐刺耳的女声——
“我说徐娘子,徐菩萨,徐大善人,你今天怎么着也该交赁钱了罢!
上个月和上上个月的赁钱我还一个板儿都没见到呢!
我当初见你可怜,才想着把好好的房子租给你一个来路不明的孤身女人,但我的好心可不是被你们这样糟蹋的!
今天你们要是再交不了租,我就直接让村口的吕婆子过来了!我们家也一大家子等着开饭呢!”
徐静眉头微皱。
春香脸上快速闪过一丝慌张,有些无措道:“沈娘又来催租了!
怎么办,上回她就说得很不客气了,还把她男人带了过来要把我们绑去吕婆子那里。
吕婆子可是村里出了名的牙婆,据说她可是会把女子卖去……卖去那种地方的啊!”
那一回,还是春阳千保证万保证,才暂时把她安抚下了。
饶是如此,沈娘临走前还是放了狠话,说她们再交不起租,就先把她们两个拉去卖了。
她们娘子可是徐家嫡出的娘子,即便是当初被放到庄子里不闻不问,也是衣食无忧的,又哪里经历过这般委屈啊!
徐家的人也太冷血了。
姑爷也是,娘子……娘子好歹也是小郎君的生母啊!就是看在小郎君的脸面上,也不该对娘子那般决绝!
徐静见小丫头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眉头微微一皱,安抚道:“先别急,我记得,我阿娘留给我的那个雕花金镶玉镯子还在吧?拿出来。”
春香身子微微一震,连忙道:“不可啊!娘子!那是夫人最后留给你的东西了,是夫人去世前一直戴在身上的,奴婢记得娘子一直很宝贝这个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