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说到这个,萧怀安顿时就像一棵蔫了的小草一般,一双小手搂着萧逸的脖子,凑到自家阿爹耳边说悄悄话,“阿爹,我觉得,阿娘还不够喜欢长笑,否则为什么,她不让长笑在外面喊她阿娘呢?”
小小的娃娃便是把小脑袋都想破了,也想不出阿娘不让他在别人面前唤她的原因。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阿娘还不够喜欢他这个原因了。
所以,阿娘才不想别人知道她是他阿娘。
便是面对朝堂上众大臣的刁难都能面不改色从容应对的萧逸,头一回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一会儿,才嗓音微微沙哑道:“她不是不喜欢长笑,是不喜欢阿爹。”
萧怀安微愣,睁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看着萧逸,似乎在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当然知道阿娘不喜欢阿爹啦,阿爹在的时候,阿娘吃的饭都比平时要少呢!
只是,阿娘不喜欢阿爹,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萧怀安平时没事儿的时候,还会愁一下自家阿娘不喜欢阿爹这件事,这会儿却把这些情绪都抛诸脑后了,只觉得有些委屈。
阿娘不喜欢阿爹就不喜欢阿爹嘛,为什么要连他也不喜欢呢?
他、他明明比阿爹可爱!还比阿爹乖!
萧逸却显然不想再多说什么,紧了紧怀里一脸怨念的小娃娃,道:“走罢,进去看看你阿娘。”
第二天,徐静就知道萧逸说的对她的弥补是什么了。
当她沉沉地睡了一觉起来,让春香扶着走出院门,乍然见到两个跪趴在她院子门口的身影时,不禁微微一愣。
下一息,只闻那两个身影悲痛欲绝却又中气十足地大声道:“请徐娘子责罚!我们没有履行好保护徐娘子的职责,简直罪大恶极!竟然害徐娘子差点命丧那狡猾歹毒的凶徒之手,最后还落下了一身伤,我们……我们都没脸见徐娘子了!
便是……便是徐娘子要在大街上亲自打我们板子,我们也绝不会吭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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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陈虎和吴显贵。
说起来,昨天他们突然从马车上摔了下去,徐静还没机会问他们怎样了。
她好笑地看着死活不愿意抬头的两人,道:“你们快起来罢,那郑寿延定是暗中观察了我们许久,才设下的局,便是天皇老子来了也不一定能躲得过,我没道理放着罪魁祸首不去怨恨,反而怨恨一直矜矜业业保护我的你们。
说起来,你们昨晚从马车上摔下来没受伤罢?”
没想到徐娘子不但不怪罪他们,还关心他们有没有受伤!
陈虎和吴显贵顿时一脸不可思议地抬起头,两个大男人忍不住眼泪汪汪地看着徐静。
那一刻,徐娘子在他们眼中,就是观音菩萨娘娘转世!便是要他们为徐娘子舍去这条命,他们也愿意!
陈虎立刻道:“谢徐娘子关心,我们两个大老爷们皮糙着呢,什么事都没有!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回也是我和显贵儿失职,萧侍郎很是愤怒,罢了我们一个月的职,让我们这一个月寸步不离地跟着徐娘子,替徐娘子做牛做马赎罪!
徐娘子,但凡你有什么要我们做的,不要客气,尽管说出来,我们这一个月也没地儿去,只能求徐娘子收留了!”
吴显贵也道:“萧侍郎还特意拨了一辆县衙的马车给我们,要我们充当徐娘子的车夫,徐娘子想去哪里,跟我们说一声便是!
萧侍郎还让我们给徐娘子带了架轮椅,徐娘子待会可以去看看适不适用。”
徐静不禁微微扬眉。
不得不说,马车和轮椅实在是太适合如今的她了。
她虽然受了伤,但杏林堂那边还是得去的。
而她现在虽然赚了点银钱,但那点银钱还不足以让她豪气地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因此,她先前大多是走路去杏林堂,有时候赶时间或天色太晚了,就临时租一辆马车。
如今,萧逸直接借了一辆县衙的马车给她,还给她配了两个车夫,她倒是不用愁怎么上下班的问题了。
徐静不禁扬唇一笑,道:“那接下来,便又要劳烦两位了。”
另一边,安平县县衙位于偏僻处的一间单独的地下牢房里,气氛肃穆而凝重,牢房门口站着两个身穿黑色短打劲装的面无表情的高大男人,其打扮和气场,分明有别于县衙里的任何一个差役。
萧逸刚走到他们面前,其中一个男人便行礼道:“郎君,昨天来了三波偷袭的人,俱是被我们的人击退了,那些人都是死士,察觉自己走不掉了,便立刻咬碎牙齿里的毒药自尽,最终像以前一般,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来。
瞧这批人的疯劲,接下来偷袭的人必不会少。”
“嗯。”
萧逸点了点头,脸色沉厉,黑眸冷冽,道:“不管如何,必须死守郑寿延,不得让他落入敌人手中。
郑寿延到现在还是不肯改口?”
男人沉着一张脸道:“是,他一直坚称,他虽然拿走了庞瑞那个本子,但他当天就把那个本子烧了,本子里面写了什么,他一概不知。
属下们找大夫给他看过,他患有消渴症,身体已是十分虚弱,估计没几天好活了,因此属下们不敢对他用刑,唯恐犯人有什么闪失。
但他同时一直要求,要面见圣上。”
萧逸眸色一冷,忍不住冷笑一声,“他口口声声说把本子烧了,不记得本子里写了什么,却又要求面见圣上,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分明知道些什么,却死活不肯说,指望着把这个当成筹码,跟我们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