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
嬷嬷领着沈砚回去,见了老国公与老夫人。
老夫人笑眯眯的摸了下沈砚,问:"小砚今[ri]在学堂学了什么呀?"沈砚就乖乖的,将今[ri]在学堂学会的东西,给老国公与老夫人讲一遍。
讲到半道的时候,沈国公进来了。
听见沈砚在说什么,显得尤为高兴:"不错,不愧是我儿,砚儿好生在太学读书,[ri]后考个状元,光耀咱们沈家门楣。"
老国公瞧见他便没好气,脸皮耷拉下来:“考不考得上状元皆可,行端坐正,尽力便可,何况砚儿年岁这样小,你与他说些什么东西。你自己尚且考不中状元,我沈国公府何时要靠个状元名头光耀门楣?"
沈砚有一些害怕,大人们吵起来了,他缩到了老夫人膝边。
老夫人揽着他小小的肩头,轻轻拍拍他的后背说:“好了,祖父与你父亲谈话,砚儿上了整[ri]的学堂,也累了,去玩儿吧。晚膳的时候祖母命人去唤你。"
沈砚立刻迈着小短腿跑了。
他身后,沈国公语气不虞的与老国公争论起来:“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
我这个做儿子的无用,所以觉得我生出的儿子也无法为沈家门楣添光?&a],很是无所谓道:“我瞧父亲倒是不怎么想认我这个儿子。”老国公捂着胸[kou],呛了一声,举着手指着沈国公:“沈从允,你这个逆子,逆子……”活生生这么撅了过去。
国公府内兵荒马乱。
跟在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原本还想说一句小公子什么,瞧见这下乱起来,老国公都被气得够呛,也忘了这一茬,满府上下忙着去请大夫,带人回房。
沈国公神[se]悻悻,想要去扶老国公,而后又像是梗着一[kou]气,最后竟然这么转身走了。老夫人瞧见他这大逆不道的行为,也险些一[kou]气没上来,撅过去。沈砚蹲在假山的小洞里。
这里面长满了青苔,湿漉漉的,很小,只塞得下他一个小团子,再空出一点点空间。
这是他跟沈禾偶然一次现的,两个孩子热衷于钻猫洞,但到了夏[ri],蛇虫鼠蚁太多,被禁止了。
他蹲在这么个狭小的空间里,看着外面的天[se]一点点黑下来。
外面的人声喧闹都离他很远,他蹲着,两只小胖手放在膝头,默默的抹掉了眼泪。小禾不在,没有人帮他擦眼泪,只能他自己擦。
衣袖湿了一大块,他忽然惊觉一件事,手忙脚乱的将怀中小心放着的画纸掏出来。
原本仔细卷起来纸张被压得扁了,中间出现一道折痕。
沈砚心疼得
顾不上哭,摸着那道折痕想要展平。
而后就听见外面的喧闹声。
好像是祖父昏过去了。
他望望外面漆黑的景象,有那么一点呆。[rou]脸颊上残余着泪痕,隐没在黑暗中。
人天[xing]会惧怕黑暗,但小小一团的沈砚并不觉得怕。黑暗很好,很安静,没有人回来围着他说话。
他在这样的静谧中慢慢爬出小洞,小心的将画纸放回自己怀中,迈着小短腿,朝自己的小院子走去。
然后郑重的将画纸跟小禾送给他的其他东西,都放在一处。
那是一个比他半个身子还要大的小箱子,里面藏着很多东西,是祖父送给他的。里面又祖父祖母送给他的东西,但大部分都是小禾送的。沈砚珍惜的挂上小锁,让后将钥匙戴回自己的脖子上。
这时候,小院外忽然传来声音。
是郑姨娘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但分外急切。
她进院子中,瞧见沈砚,急匆匆拉着他的手:“砚儿,你这孩子,怎么还在这里,你的祖父病了,你要去看你的祖父,晓得吗?&a]:“妾身忧虑,来瞧瞧大人可安好……”垂在沈砚背后的手,轻轻推了下。去呀。
沈砚慢慢走到了床榻前,依偎在老夫人身边。
他仰头看老夫人,老夫人摸摸他的头:“砚儿担心祖父了?祖父很快便好起来了,叫嬷嬷带着你去用晚膳,咱们砚儿还未吃东西呢,饿了吧?"
郑姨娘看着平[ri]里喜欢掉眼泪,现在却始终安静的沈砚,攥紧了手中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