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的动静,屋里头自然听不清。
毕竟桌上的牛肉烧鸡,骰子老酒,兄弟们快乐都来不及。
耍到尽兴处,三人更是撩开了道袍,鬼哭狼嚎起来。
若不是黄天观位置实在偏僻,光听这动静说是闹鬼都有人信。
但快活的时光总是短暂,三兄弟的幸福,便在房门被“嘭”一脚踢开后,戛然而止。
踹门者是个男子,模约三十来岁的年纪,脸型方正,面相英武,尤其两道剑眉,又长又粗,身着黄色道袍,头戴道冠,正是黄天观观主,自称黄天道人的何太平。
只见他一手拿浮尘,另一手抱着个竹筐,竹筐里头装着散碎银子。
瞧见他,屋里三兄弟下意识的将手中酒壶藏起,并用黄纸将桌上酒肉赌器盖住,站直身体,口中还不忘向来人见礼,关心。
“老大。”
“头儿。”
“您不是去双峡村了嘛,怎么不在城里住一晚,这夜路走着多不方便啊。”
“是啊大哥,观里有我们看着,您尽管放心就是了。”
面对三兄弟迎面而来的谄媚讨好,何太平却只是黑着脸走进屋中,浮尘一扫,便将桌上酒肉、赌具统统扫落在地。
瓶摔瓦碎的乓啷声,当即吓得三人止住声音,一个激灵,原地正立。
瞧着三人噤若寒蝉的模样,何太平这才哼了声,将手中盛满碎银的竹篮放在已经扫清的桌子中央,又随手拉来一张椅子,横在三兄弟面前,坐下后,目光来回扫视三人,只将三人看得浑身不舒服,才冷声开口道:
“在观里,要称我,观主,师兄。老大、头儿这样的黑话少讲,若是被外人听到了,咱们都讨不了好!”
“还有,我说过很多次了,在观里不能喝酒吃肉耍钱,要是实在憋不住,那就脱了道袍进城,城里有的是你们撒欢的地方。”
“平日里多读点儿经藏,别一开口就是卧槽,特娘,生怕别人看不出你们是假道士么!”
虽然瞧着年岁相差无几,但何太平在团队中的威信十足。
几人哪怕是喝了酒,依旧被训得头也不敢抬。
待一通好骂之后,瞧着眼前几人这幅乖巧模样,再想想刚刚遇到的事,明白此时并不是抓规矩好时机的何太平将浮尘往桌上一丢,背靠座椅,没好气道:“行了行了,都别装了,每次说都好像听进去了,但每次都不改,我都嫌自己啰嗦,只要不影响生意,随你们去吧。”
“老大英明!”
气氛陡然一变,三兄弟登时喜笑颜开,也不顾地上全是碎渣,齐齐扑到桌上,开始分润篮子里的银两。
“呸呸呸,好重的鱼腥味,大哥,这是接了什么活儿啊,渔村给那么多银子?”
黑皮大个随手抓了一块放嘴里一咬,旋即脸啐数口后,朝何太平询问道。
“是啊大哥,双峡村那帮土包子,出了名的抠搜,这次竟然拿出这么多银子来,事儿不小吧?”
抓着两块银子的胖子,掂量着分量,亦是好奇。
“嗨,甭管什么事,只要大哥这轰天雷一出,保管他们服服帖帖,今后咱们黄天观啊,就又多份进项!”
精瘦道人心态显然更好,抓着银子不说,甚至开始畅想以后。
瞧着扒拉钱财的三兄弟这幅无忧无虑的模样,何太平只是面无表情的淡淡一句:
“双峡村请我去,是因为闹了妖,渔民姜阿根,今早在码头织网时,被鱼妖一口吞了,且这鱼妖吞完姜阿根后,依旧盘踞不去,渔民尝试用渔网捉捕,却现此鱼妖力大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