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天垣老弟真是艳福不浅啊,动起手来刀兵无眼,这小娘子要是受了点伤,那不得叫人心疼死。”他凑到白竹烟跟前流里流气地吹了个响,随后转身看向暮临朝,冷声道,“拿下。”
白竹烟要疯了,眼前这青面獠牙的怪东西简直丑瞎了她的眼,此时的她恨不得以头抢地将自己撞晕过去,也不愿离那丑东西这么近!
她原以为,暮临朝既然敢直呼鬼主名讳,多半私下里与他关系不错,可万万没想到他们二人打架,却连累自己被抓。
买卖不成仁义在,怎么就打起来了?!
眼睁睁看着暮临朝就这般收起灵剑束手就擒,白竹烟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若是没有她和茶茶,以这人的本事怎会无力脱身。说好的不给人添麻烦,却还是成了负累,万一人家嫌麻烦,不让她继续跟着可怎么办……
被鬼
吏带走的路上,白竹烟还没有丝毫畏惧之感,满心想的是如何让道长不把自己当累赘,直到她们被推进了一间黑洞洞的地下石牢。
那石牢里晦暗无光,“扑通”一声,白竹烟被推得一个趔趄险些扭了脚,小腿腹上传来冰凉的触感,这才惊觉这石牢底部竟是一方没过膝盖的水池!
鬼吏将绳索另一端抛向水牢里,那绳索打了个圈,死死卡在水牢顶端垂下的石柱上。
待三人皆被吊于水牢之时,浅苍在石门外幽幽开口:“天垣老弟就在此好生思过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给本座道个歉,本座便既往不咎。”
“至于这个好宝贝么……本座就暂时先替你收着了。”他手里抛着那枚发着微弱灵光的须弥芥子,说道,“这‘化灵水’虽说能暂保生魂不受鬼气侵扰,但两位小娘子总归是凡人身,可禁不得久浸。言尽于此,可别让本座失望。”
说罢,他打了个响指,二女嘴上封着的锁链自行脱落,随后石门紧闭,三人陷入无尽黑暗中。
白竹烟的口鼻终于得了解脱,鬼链冰凉滑腻的触感还残留在唇周,她用力“呸”了几下,深吸一口气大声骂道:“哪来的丑八怪!凭什么抓我们!”
石门“轰”的一声重新打开,浅苍折身回来气急败坏地盯着她,咬牙说道:“你说谁丑八怪!”
白竹烟仰起脸说道:“怎么,鬼主大人平日都不照镜子吗?您这副尊
荣一看就像倒了八辈子血霉,还装模作样挂两颗尖牙,都能把自己戳穿了,好歹也算是有身份的人,审美怎生得这么差!”
暮临朝:“……”
浅苍气得浑身发抖,连周遭灵气都成了乱流,半晌才憋出声,“哼!亏本座还念着怜香惜玉,原来你跟那臭道士一样没品味!自求多福吧!”
说罢,他重重关上石门,飞也似地走了。
水牢内再次陷入黑暗,白竹烟气得直跳脚,带得池底水花乱溅。
“你最好还是省点力气别乱动了。”
白竹烟:“为什么?”
暮临朝缓缓说道:“此水名为‘化灵水’,但凡浸入其中,灵力便会被化灵水抽取,且时辰越久水位越高,直到七日后没过口鼻,最终灵力枯竭窒息而死。你越动,水侵蚀得就越快。”
“什么!?”白竹烟大惊,急道,“那咱们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啊!”
暮临朝:“化灵水会限制灵力,我也无法。”
“那你为何还如此淡定!”白竹烟哀嚎一声,“你不是号称差点铲了鬼市的‘天垣君’嘛,怎么还会被关在这种地方?你惹了他,跟我们又有何关系!”
“唔,入市名帖上你们与我登记在一处,他自然会认为我们是一伙的。”暮临朝一挑眉,“后悔了?”
白竹烟欲哭无泪,方才还觉得是自己拖累了暮临朝心有所愧,现下一看,反倒像是把自己赔了进去。
她本想劝暮临朝就此服个软,给那丑八
怪道个歉就算了,但转念一想,以暮临朝的性子,要是知道“服软”二字怎么写,现下也不至于泡在这破池子里。
不过,见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被困于此。
想至此处,她放缓了心态,轻哼一声:“才没有。”之后便也不再作声。
三人被绳索吊着只能直直站在水里,如此过了约莫两个时辰,水牢中仍旧安安静静。
白竹烟觉得有些憋闷,本想活动一下站得发麻的腿脚,右腿上的旧伤却又针扎似的疼起来,正担心伤口被这化灵水感染了,随即她脑子一嗡,渐渐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