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根本不在乎什么除妖卫道,也不会同世人一般,将妖族视为不详、视为异类。甚至不惜耗费灵力,在此豢养妖族,只为保住那些草木的一线生机。
她渐渐发现,原来他也会笑,会关心她、哄她,连牵她的手都那般自然而然。
倒是毫不避讳。
他
似乎,再也不是初见时那个冷若冰霜的暮临朝了。
他对她这般好,怎会完全不动情?
只他与她之间,仍隔着一道尚未突破的界限。
她还是会担心,担心自己会错了意,担心这些都只是她一厢情愿。
可这般婆婆妈妈,哪里是白大小姐的性子?
她才不要像那位幽明城主一样,只能对着一尊神像魂牵梦萦,在悔恨和思念中度过余生。
万一他当真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说,而并非无意呢?
无论结果如何,她总要去亲口问问,去争一争这个“万一”。
白竹烟这般想着,心中却已笃定暮临朝对自己有意,不知不觉间,便在欣喜中沉沉睡去。
庭院里更漏声声,灯影绰绰。
木辛夷直到子夜将近时,才回到院子里,踏入院门的第一眼,便瞧见略施粉黛的白竹烟,不由睁大了眼。
这位白大小姐本就生得倾城色,哪怕天天对着她这张脸,不经意瞥见时,也常会引人惊叹于她的绝世容颜。
而此时,这姣好面容上虽只是略施粉黛,却极为巧妙地将其优势尽数展现。
明眸流转,朱唇玉面,额间点有梅花钿,倒衬得肌肤胜雪,宛若天上仙。精致发髻上,戴着一支银鎏金簪,配上一袭粉白相间的留仙裙,百花见之也要失色几分。
白竹烟被茶茶推着走出来,见到木辛夷,脸色竟因羞赧而有些不自然。
她轻轻抚着额间花钿,小声道:“这个会不会多余了些?也太
明显了,我平日不这样的。”
茶茶翻了个白眼:“小姐平日也不穿成这样啊,生辰嘛,自是应该打扮得漂亮些。而且,”她凑到白竹烟耳边,压低声音,“女为悦己者容,也该让某人眼前一亮。”
白竹烟嗔怪地看她一眼,木辛夷闻言,才从惊讶中反应过来:“今日是白姑娘生辰?”
茶茶:“是明日,我家小姐等不及,所以才提前准备,正要去见……唔!”
白竹烟一把捂住她的嘴,笑得咬牙切齿:“别胡说!”她转头对木辛夷笑道,“的确是我心急了,想着毕竟生辰,还是应隆重些,让木姑娘见笑了。”
“哦……原是这样。那先祝白姑娘生辰吉乐。”木辛夷看着这主仆二人,想了想,“不如我去和羽夫人说一声,让她也准备准备,为姑娘办个生辰宴如何?”
“不用不用!”白竹烟赶紧摆摆手,讪笑道,“不必麻烦了,出门在外,谁还讲究这个?”
话音未落,她便瞥见院外的小径上,羽夫人跟在几名鬼吏身后,行色匆匆。
这么晚了,她这是要去哪儿?
白竹烟有些疑惑,但毕竟这是他人地盘,别人如何与她也无甚干系,便也未作多想。
“羽夫人管着这么大一院子的人,想必不会有多轻松,咱们还是别去给她添麻烦了。”
木辛夷点点头,笑道:“也是。那等明日,我去让厨房给你做些好吃的,总不能委屈了大小姐。”
“多谢木
姑娘。”
她能有此心,白竹烟其实非常感动。
只时辰不等人,眼看子夜就要到了,再拖下去,怕是无法赶在子夜交替前见到那个人。
她心中有些急,胡乱找了借口:“木姑娘忙了一天也累了,还是快去休息吧。”
谁知木辛夷手一挥:“无妨,我只不过盯着爷爷那边的事才回得晚些,其实也就闲人一个。你是不是要出去?打算去哪儿,我陪你,也好给你壮胆!”
“啊……哈哈,不用这么麻烦的。”
白竹烟笑得有些勉强,但她实在不好意思直说,自己打扮成这样是要去找暮临朝,只得继续搪塞道,“我就,出去随便走走。哈哈,这里乌漆嘛黑的,需多走几遍才辨得清方向,我去认认路。”
她一边说,一边给茶茶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