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水中的一刹那,她轻轻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
桂花酿倾洒在湖里,月影破碎成无数星光。
白竹烟的声音被水淹没,暮临朝没有听清,只隐约猜到了一个“烟”字。
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一线生机。
她被冰凉的湖水侵吞着神志,用尽全力伸手攀住他的脖子,轻轻吻在他的唇上,生涩又痴迷。
她闭着眼睛,脑中一片空白,唇齿间温柔的触感恍然如梦。
此时此刻,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她清楚地感知到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有些僵硬的手。
虽几乎没有回应,却也并未拒绝,只轻轻揽着她,让她不再下沉。
眼泪融进湖水里,她只想更久地延续这个吻
,贪恋到不忍放手,不顾一切。
窒息之感频频来袭,在她最后一丝神志也接近崩溃时,那双托在她腰间的手突然发力,带着她破水而出,落回船上。
白竹烟无力瘫坐在船板上,大口喘着气,连胸腔都是滞塞的疼。
呼吸中残存的冰雪冷香还环绕着她,湿透了的长发和裙子凌乱地贴在身上,渐渐在船上滴出一滩水渍。
她抬头看向暮临朝,却见他一语不发,深蹙着眉,胸口也微微起伏。
但和她不同的是,他的身上不带一丝水痕,冠发依旧齐整,仿佛在方才那一场闹剧里,他只是个冷漠看客。
白竹烟心知他有护身法障,即便落水也不会在衣上沾染半分。
可她如今已不敢再看他了。
自始至终,狼狈的只她一人而已。
那深蹙的眉头刺在她心里,她便以为那是厌恶。
缓了片刻,她才哑着嗓音开口:“对不起,我……”
她低着头蜷缩成一团,狠狠掐着手心,逼自己继续说下去,“你别在意,我只是……只是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是故意的。你……你别生气。”
她极力克制着,最后几个字却还是变了调,竟是带了哭腔。
那张柔美的脸上水痕未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湖水。
入秋的夜里本就寒凉,她整个人浸透了水,哪怕周围一缕微弱的气流拂过,也能使她的身子不停发颤。
暮临朝这才反应过来,抬手送去灵力,将她身上的水迹烘
干,而后俯身掰开她紧握的拳头,揽住她的腰,从船上飞身而起。
白竹烟怔怔看向他,双手本能地环住他,耳边风声掠过,她却丝毫不觉得寒冷。
再回神时,自己已然被稳稳带到岸上。
“我没有生气。”她听到暮临朝说,“你也无需道歉。”
她有些不明白。
“不懂水性就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
白竹烟怔然抬眸,眨了眨仍带着湿意的眼睛,环在他身上的手也忘了放下来。
原来,他皱眉只是因为这个吗?
“别哭了。”
她终于笑了起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