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她已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缩地成寸的阵法,只方才被界门吸引着目光,不知暮临朝是何时将其布下。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带着她往前走,“那边人多,挑了一处偏僻所在,有些黑。”
白竹烟细细打量着周边,听他如此说,不由抓紧他的手,笑道:“没关系,我现在觉着,黑一些也无妨。”
茶茶瞥见她脸上掩不住的笑意,在心里叹了口气,只默默挽着她的手,没有作声。
借着鲛人泪的微光,白竹烟勉强能辨得此间是一处洞穴,无数钟乳石倒挂在洞顶,被光线一映,透着瑰丽的绚影。
其上渗出的水珠落在浅池里,滴答作响,除此之外,再听不到任何响动。
顺着洞穴的走势,行进了没多久,前方终于有火光亮起。
巨大的石幔高悬在洞顶,形成一道石门,三人刚踏出这石门,便有一群人迎了上来。
为首的那人头戴尖帽,眉眼低垂,上前躬身道:“见过天垣君,鬼主命我等在此恭候。”
暮临朝冷淡开口:“带路。”
“是。”
有鬼吏挑灯在前开道,一路畅通无阻。
虽然身在异界,白竹烟的手被暮临朝握着,心中便也不觉害怕。
这里与鬼市截然不同,没有燃着磷光的纱灯,也没有随处可见的招魂幡,连鬼吏都不再如鬼市那般透着死气。
在前带路的尖帽鬼吏面色依旧苍白,然比之鬼市所见,行动可谓自如了许多,五官也
少了些僵硬、多了些柔和,隐隐可见眼中神采——
竟有些像个人了。
白竹烟细瞧着周围,才发觉自己所在的道路两侧,开满了白昙花,幽香阵阵,倒叫人惊喜非常。
此间无光,幽黑一直延伸到尽头,头顶是浓墨般的虚空,除去空空荡荡不见半点星子,竟与人间天幕无异。
远处似有人声,白竹烟转头看去,认出是方才界门前的那伙鬼卒,待离近一些,竟又听到隐约的哀嚎声。
她不由好奇:“那边怎么了?”
暮临朝往那处瞥了一眼,道:“界门封闭,有人没出来。”
白竹烟一阵后怕:“真惨。”她对暮临朝笑笑,“还好有你在。”
暮临朝看她一眼:“怎么,莫非,大小姐之前就想来这儿?”
“才没有,”白竹烟赶忙道,“临时起意罢了。我一个弱女子,只身来此,不是找死吗?”
茶茶闻言小声抗议:“小姐,还有我呢。”
她摆摆手:“你一个小丫头,胆子还没我大,能顶什么用?”
茶茶撇撇嘴,却也无力反驳。
暮临朝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便收回视线。
还是不愿说实话啊。
也罢,且看她还能瞒到什么时候。
幽明界所在的这处小天地,市井楼台应有尽有,人头攒动,灯火高悬,盛况堪比人间。
许是鬼吏知晓暮临朝不喜喧嚣,特意引了一条僻静之路,并未见到闲杂人等。
一行人穿过曲径,来到一片白昙花海前。
白竹烟闻着愈发浓
郁的幽香,只觉此处有些许眼熟。
她还未及多想,却听不远处有女子的吵嚷声。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都说了,我只是路过,路过懂吗?哎我说,你们到底能不能听懂我的话?给个反应行不行?”
这两拨人隔得虽远,但周遭安静,这女子声音中气十足,此时便听得格外清晰。
白竹烟听这声音似乎也十分熟悉,循声看去,只见一旁的石子路上,几个鬼吏押着一名年轻女子,正往前方大殿处走去。
那石子路附近有些昏暗,她看不真切,暮临朝扫了一眼,转而对前面领路的鬼吏问道:“那边发生了何事?”
鬼吏似是有些惊讶于他会主动询问,转身恭敬道:“回天垣君,那女子无故现身离魄泉,行为鬼祟,疑似凡间细作,我等将其捉拿,正欲听候鬼主审讯。”
离魄泉?
白竹烟闻言心头一跳,忍不住又朝那女子的方向多看了两眼。
“我告诉你们,本姑娘来此只是为了找我师父。”那女子气急败坏,“你们知道我师父是谁吗?是你们鬼主亲封的天垣君!”
白竹烟愣住,明显看到前方鬼吏的背影一僵。
她与茶茶对视一眼,觉得自己知道这女子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