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烟闻言微微蹙眉,但这答案确是在意料之中,所以也并没有过多惊讶。
其实方才她在看到白父第一眼时,心中便隐隐有了猜测。
那症状看上去,十分眼熟。
当初她在幽明殿暗室里,曾亲眼瞧见过木逢生因魔气而昏迷的模样,正是这般口不能言,仅余一丝生气吊命。
但木逢生不仅身染魔息,在幽明界又受鬼气牵制,体内还残留有魔族神识,远比白家主要严重得多。若非服用过暮临朝的灵丹,他那具凡人之躯,怕是早已成为一团烂肉。
白竹烟暗自心惊,紧张起来:“那我爹,难不成也要被送去幽明界?”
暮临朝淡淡一笑,对她解释:“不用,白家主应该只是无意沾染魔息,好在发现得及时,待以灵丹固本培元之后,将魔息拔除即可。”
“那我便放心了。”白竹烟舒了口气,思及他的话,又问,“照这么说,我爹难道是碰了什么脏东西,所以才会这样?”
暮临朝点头:“多半如此。”
“那待会儿,我去问问阿娘,看看家里有何可疑之物。”白竹烟神情严肃起来,“只是没想到,金陵城素来安乐祥和,竟也被魔息钻了空子,魔族究竟想干什么?”
暮临朝看向院中的一株红梅,沉声道:“那东西,可能是冲着我们来的。”
白竹烟讶然:“我们?什么意思?”
“没什么,猜测罢了。
”他轻轻笑了笑,似乎不欲多说,“待寻得白家主先前所碰之物,或许,就有答案了。”
白竹烟茫然点点头:“哦。”
他们今日回来得早,现下也不过刚至巳时,离日中还有好些时候。
白竹烟不顾杨妈妈反对,说自己院中房间空置太多,有些可惜,执意将暮临朝留在这里。
起初他还觉得有些不大妥当,但见她坚持,便也点了头。
安顿好暮临朝之后,白竹烟回房简单梳洗一番,换了身鹅黄的袄子,便打算和他一起去见母亲,询问白父重病前发生的事。
出门前,她无意摸了摸发髻,却不见了那只银鎏金簪。这才后知后觉,许是先前在幽明界的那晚,不小心弄丢了。
她不由惋惜,心想自己这丢三落四又活跃的性子,果然不适合戴那些繁琐之物。
白竹烟心中虽这样想着,却还是从妆匣里取出一只金步摇插在发间,对镜照了又照,终于满意一笑。
她正欲起身时,不慎带翻了妆匣。
各色珠宝首饰眼看就要撒落在地,白竹烟心下一急,下意识出手去捞。
这一捞没费什么力,却使得原本已掉在地上的几串珍珠,瞬息间完好无损地回到妆匣里。
而那妆匣此时,竟稳稳悬停在自己手上。
白竹烟愣住,怔怔将妆匣放回原位,诧异看着自己的手。
她方才所用的那股力量,正是被封印已久的灵力。
封禁了二十年,如今终于能再次调动灵力,这感觉
,一时竟有些陌生。
灵力回归,意味着她的禁灵印多半已经失效,那么自己被封在体内的妖气,是否也会逐渐暴露?
她皱了皱眉,没有半分欣喜,只觉不妙。
正思忖时,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吵嚷,打断了她的思路。
“我说刘公子,我家小姐才刚回来,你要见,也得等她休息够了再来吧。再说了,我这自打回府便脚不沾地的,您就行行好饶了我吧,好歹让我喘口气不是?”
这声音一听便是茶茶那小丫头的。
白竹烟听得动静,一时没能记起自己曾认识什么“刘公子”,只心中起疑,不知白府何时这般没规矩,任由男子闯入内院,竟也无人阻拦。
莫不是看白家家主病重,便以为白家好欺负罢?
她心生不悦,推门而出,打算瞧瞧是何人如此猖狂。
“茶茶,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