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谭京和韩晗的关系或许通过这次见面已经有了微小的变化,虽然他们彼此都装作若无其事的分别,但双方的内心中都或多或少有了不再如往昔那样亲近自然的感觉。谭京坐在沙上,房间内很安静,似乎空气都在这一刻变得凝固起来,谭京想伸手去抓茶几上的香烟,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眼前的一切变得灰暗起来,犹如一个巨大的黑色屏障,从上而下,蒙住了他的双眼,不一会儿就什么都看不见了,紧接着两耳如有一列高火车,由远而近,贯穿而过,刺穿了他的耳膜,占据了外界的一切声音,即便是自己大喊,也无法冲破这巨大的轰鸣声。谭京生怕身体出现问题,紧张的用手抓住沙上的靠背,呆坐在原处,让自己平静下来,只希望这一切能够快点过去。
几分钟过后,谭京的听力和视觉终于开始渐渐恢复,他试着活动自己的手指,腿,脖子,还好,他的神经系统没有问题,他的脸很热,伸手去碰,黏黏的、湿湿的,原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他捂住嘴开始低声抽涕着,他终于意识到了,他的韩晗没有了。
随后的日子里,他的生活状态一塌糊涂,自始至终没有办法从失去韩晗的阴影中走出来,悔恨和不甘占据了他生活的全部,每天过的都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不学习,不出去玩,不打理自己,蓬头乱,邋邋遢遢。
父母很担心他的状态,问他出了什么问题,可谭京怎么能说得出口。他什么也没说,并不断的告慰自己,要活着,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时间会磨平一切,韩晗也没有做错什么,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经过几天的挣扎,谭京终于做了决定,他两头撒谎,骗学校家里有事,晚报到一个月,跟父母则说学校里安排去云南写生,他决定独自去往云南,并在那里,把他和韩晗的一切过往都留下。
到达云南的谭京寄存了他绝大多数行李,只留下了一个背包和水壶,他想像苦行僧一样,通过旅程来修行,磨练忍耐力和离欲。虽然他不会吟诵佛经,吃斋化缘也不现实,但是从他心里却将这次行程定性成一次苦行,并计划从昆明出去往北方。
他走到剑川时,恰逢雨季,在风雨交加的天气中独自一人走在两千米的高海拔地区,翻山越岭之后,见到了高耸入云的雪山,奔腾不息的大江,无尽的草原和成群的牦牛,他大胆的走进泥泞的草地中,也爬上过陡峭的山崖,有时渴了就抓一把路边还没融化的积雪,累了,就蜷缩在岩石峭壁下休息。万不得已他不会去坐车,他追赶着头顶上的云彩,就像去追赶一份情怀,一个新世界。一路上的磨难和痛苦,让他的身体遭受着严峻的考验,然而他并不介意,因为这样才能让他更清楚活着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