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晓深呼吸一次,再一次,好吧,人家是新时代青年,对过年这个传统节日没什么重要概念,权当是假日旅游了……沉默了许久,她才无奈地叹一口气,“我还没买菜。”
“我陪你去。”他施恩地道。
“……真是谢谢你。”
于是两人在古怪的气氛下一同去了超市,接近一年尾声的超市里空荡荡没几个人,两人正好慢悠悠地选着打火锅的食材,着急回家过年的服务员见着这不紧不慢的小情侣,倒是疑惑起来,哪家的新婚小两口这么悠哉,大年三十下午才来买菜?他们家的都已经快做好丰盛的晚餐了。
两人都是不在意别人眼光的主,默契地选着自己看中的食物,不出片刻,推车里就已经满了。走到收银台,符晓低头看着堆成山的东西,有些纳闷他们究竟是两个人吃还是十个人吃。
谁知就在她发呆的空档,唐学政已经刷了卡,符晓状似不经意地拿过收据一看,立即瞪大了眼,这么些东西就花了五六百?他们吃金子呢!“你……除了吃的还买了什么?”
“没了。”唐学政左右手各提一大包,随口答道。
“那他们可能算错了。”符晓停住脚步。
“这种可怜的机率不可能发生在我们身上,走吧。”唐学政笑着示意。
……好吧,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钱。“我来提一包。”
“轻得跟棉花似的,还要两个人提?”
回到家,唐学政让符晓洗菜,自己又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手里提了一瓶葡萄酒。“没多少年,将就着喝。”
符晓瞟一眼标签,觉得他太谦虚了。转身回厨房洗菜,唐学政也跟着进来打下手,她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也没客气。折腾了许久,天色也黑了下来,两人端着鸳鸯锅和电磁炉到了客厅,准备一边看电视一边吃年夜饭。
“不如看柯南?”唐学政打开电视,建议道。
“要看春晚。”符晓拿了四副碗筷和高脚杯,坚决地道。
“你喜欢看那个?早说我带你到现场去。”唐学政走回来往沙发上舒适地一坐,没想到下个厨房这么累人。
“我只喜欢在电视上看。”她又陆陆续续进了几次厨房将火锅食材端到桌子上,难怪银子哗哗地,这少爷挑高级东西,什么深海鲍鱼大闸蟹的。
唐学政轻笑一声,将打开透了一会气的红酒拿过来,为她斟酒时奇怪地问道:“你拿四个杯子干什么,还有人来?”
符晓沉默了一下,才道:“这是为爸爸妈妈准备的。”
轻松的表情马上停住,“哦。”他点点头,斟酒也用上了双手。
符晓在旁边摆了两副碗筷,低低说了一句,“爸爸妈妈过年了。”
唐学政听出了寂寥的味道,他沉默地注视着她,带着些怜惜。
过了几分钟,符晓站起来将供奉的两杯酒洒至地下,收了碗筷。
“现在就收?”
“嗯,已经供完了。”
其实每年符晓一个人过节时总是摆上她父母的照片,放在碗筷与酒杯旁边,直到她吃完年夜饭为止。
唐学政不懂这些,也就坐在沙发上看她摆弄。
中央一套的新春联欢晚会的开幕式已经热热闹闹地开始了,符晓从厨房出来,“啊,正好。我们也可以开吃了。”她坐回位置,这次总算没有忘记自己是主人家,拿起高脚杯向唐学政一笑,“新年快乐,唐学政。”
“新年快乐。”他的唇角带着笑意,与她碰了碰杯。
两人已经不陌生了,年夜饭也吃得融洽,自十二岁以后就不看春晚的唐学政也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天。
很奇妙的感觉,中国传统的大年夜,应该是亲人团圆的时刻,这两个非亲非故,甚至连好朋友也谈不上的一男一女却是围在一桌,是那么的和谐自然。
“你喜欢喝什么鸡尾酒,下次我调给你喝。”
“我什么鸡尾酒都没喝过……”
唐学政一脸不可置信,他研究了她半晌,“这小妞长得也不算爱国啊,怎么就没有男人邀请你去喝上一杯呢?”
这点女人的虚荣心符晓还是有的,她反驳道:“怎么可能没有,大把人。”
“哦?”他放下杯子,洗耳恭听,“咱不说远了,就这段时间有没有吧。”
“当然有,就前两天子强哥还让我去玩呢。”她暗地吐舌,明白自己在偷换概念。
他轻笑,瞟向她的眼像是看出她在逞强,“他是谁?”
就知道骗不过他,她撇了撇嘴,“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
“他在哪里工作?”
“上海……”
“哦——”他了然地点了点头。
“你哦什么啊!”她恼羞成怒。
“来,吃虾。”把人惹急了,某人就把剥好的虾供上。
“哼。”她愤愤地咬了一口,当作解气。
☆、
慢悠悠地吃完了年夜饭,符晓搬出暖手的电炉,再在上面架了一个四方桌,桌子是用几乎挨地的柔软棉布铺着的,畏寒的人将手脚藏进里面,十分暖和。这是符晓最喜欢的冬天玩意了。
这让从北方来的男人很不能理解,这是需要取暖的天气吗?可是见她满足地喟一口气,懒洋洋地躺在上面的样子就觉得不该出声。
二人相安无事地继续看春晚,一缩进热源里就不愿取出手来的符晓连水果也不愿吃——因为还要剥皮。唐学政一边用无可救药的眼神瞅她,一边将剥好的山竹递至她面前。盛情难却,大小姐好不容易抬出纤指吃了,又马上缩回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