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幅名为“山川”,画面中却是深海,令人窒息的灰黑色调,没有丁点儿光亮。
第二幅是“新生”,画面是诡异的血红,一个赤身裸体腹部残破的女人,红褐低沉的色彩,像是凝固的血不断从女人残破的腹腔里涌出。
第三幅“未来”,惨败相接的日月、黑色湍急的河水滚滚向前,水上的独木桥梁乍然断裂,只剩下一半残骸。
深海不见“山川”,孕育不见“新生”,“未来”无法到达。
三幅画,将压抑诠释到极致,处处透露着无法破解的悲剧。
参观者说:“太悲伤无望了,光是站到它们面前,生机和力量仿佛都会被吸走,‘致郁魔画’名副其实。我很难想象,有人会创作出这样的悲剧,在看到苏印名字的那一瞬间,我怀疑自己精神分裂了。”
“精神分裂+1”
很多人见过了知风系列的明媚大气,接受不了这样灰白的画作也出自苏印之手。
一时间,求证的信息不断。
苏印坐在沙上,整个人都在冷。
厚厚的窗帘拉着,屋内灰暗低闷,她手抖的,几乎握不住手机。
她深呼吸,平复着心悸,额头却都是冷汗。
她给徐陵信息,“是你授权展出的?”
那些承载着她的无望,自创作之日起,就被积压在画室的画。
如果不是疼痛到无法宣泄,她压根不会动笔的所谓“作品”,与其说是作品,倒不如说是长在她身上的伤疤,每一笔都是血肉模糊的她自己。
在她明确拒绝过不止一次后,徐陵瞒着她,授权展出了。
苏印觉得她此刻像个怪物,被鲜血淋漓的丢在人群里,衣不蔽体、伤口都在流血。
徐陵没有回信息。
她:“老师,您救我的最终目的,是要亲手杀我吗?”
这次徐陵回了,“那些是艺术品,你不能剥夺它们展出的机会。”
苏印一字一句读着他的回复,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她拨打徐陵的电话,这次很快被接通了,“……它们有了展出的机会,可现在呢?徐陵,已经死人了!”
因为太过愤怒,她的呼吸都不畅。
徐陵安静几秒,“冷静一点儿,他们自杀未遂,没有死人。抑郁症患者的自杀行为,和你的画无关。警察断案都不会确定两者有关。”
苏印沉默。
半晌说:“见一面吧。”
徐陵开口应下来,说了一个酒店的名字。
在挂断电话前,他说,“苏印,这次我们做个了断吧,你永远理不清的感情、走不出来的过去,通通做个了断。”
苏印没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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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印去了酒店,就按照徐陵的吩咐等在了休息厅。她给徐陵了一句:“到了”,他没回复。
又过了半个小时,徐陵还是没有来。点开手机,对话框里也只有她过去的那句“到了。”
她打了电话,没有接通。
苏印起身,边走边了信息:“你没来,我先走了。”
她出去没一会儿,徐陵的电话就进来了。她接通,“我已经到了。”
徐陵说:“我知道。”
二楼走廊,徐陵站在那里,看着已经走到门口,又停住脚步接电话的苏印。“别着急走,再等一会儿。”他说。
苏印还没说什么,徐陵就挂了电话。
她有些没懂是什么意思,但是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