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语气诚恳而温柔,清冷音色落至空气中时,周围暑气仿佛都弥散不少。
阿珺凭生出一种即将接近真相的错觉……
但这样的错觉也仅仅只维持了瞬息,一贯的警觉令她很快清醒。
“不必了,若真是中毒,宫中奉御可以医治。”
她承认,到底还是因为不信任他。
不动声色将腕臂从男人手心抽回,她走至前面,脑海里复盘起这间宅院的图纸。
隐隐间,觉察应当是往左。
于是抬起了脚,往左边的青石小道步去。
秦霄抱臂立在原地,看着阿珺往错误的方向愈走愈远,并没有制止。
毫无疑问,阿珺又在宅子里转了好几圈。
秦霄是在一刻钟之后走到她身后的……
走过去时,阿珺立在茅房前,正用疼得弯曲的手笨拙地捂住鼻腔。
回身看到秦霄,她有点难堪。
垂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再次往反方向走去。
步伐刚迈出,手臂被他擒住。
秦霄力道有些大,像是故意挟持着不让她动弹。
旋即又将她扯进了怀中……
倏地,阿珺脸颊撞进他胸膛。
隐约间,觉察到头顶似乎撑起了油纸伞。
树叶的疏影顺着阳光挥洒在脚下,阿珺看到秦霄修长的影子落在平坦的石板上。
他的声音从她耳畔落下,带着轻微的调侃,“跑什么?”
“找得着出去么?”
“走,先喝点儿药。”
秦霄声音里噙着笑,话毕,又拢上了阿珺肩头,问她,“玉娘,你这般的方向感,
当年是怎么剿的匪?”
“我听闻你年少时随你舅父去祁连山剿过匪,你确定是你剿的?”
这话里,透着赤裸裸的嘲讽。
阿珺很想发作,但想到自己在这里转了几圈都没能转出去,她又克制住怒火,任由身侧男人搂着,小声地回他,“驸马不都说了?我是随舅父去的祁连山……”
“自然是跟在舅父后头……”
语落时,阿珺脸颊微微发烫,她紧咬着唇,脸埋得更深了。
太丢人了,实在太丢人了。
早知道是这样一个结果,还不如答应让他替阿弟治病。
要是治错了,大不了一刀刺死他。
阿珺越想越懊悔,一路被秦霄搂着回到厅堂,她皆是一言未发。
好在她这位驸马惯是个有风度的郎君,到底没有再故意说些话来令她难堪。
倒是她将自己折腾得不轻,在太阳下转了那么几圈儿,适才缓解一些的病痛又卷土重来。
一碗汤药下肚,许久都没有见效。
阿珺犹似垂死的鸟兽,软绵绵的躺在藤椅上。
秦霄将药碗端出去,又端来一盆清水替她擦脸。
如此,浑身酸痛才得以舒缓,阿珺也在毫无察觉中睡了过去。
苏醒时,天边已是一片橘色。
她吃力地睁眼,发觉自己不知何时躺在了床上。
身下是清凉柔软的冰丝裀,房内陈设简洁而显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