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适才门外不是已经全都听到了?”
阿珺语未落,清冷的声线在耳畔响起。
踏下台阶,过曲廊,外头正值烈日当头。
山间树荫驱散了些许酷暑,头顶,身边人不知何时撑起了一把油纸伞。
是把极艳丽的,胭脂红的,绘着雪白色棠梨花的油纸伞。
那伞落在那人手中割裂感极强,就好似少年将軍手里的红缨枪缀了一件妇人穿过的小衣,说不出的古怪,但好在也并不算难看。
阿珺目光飞快地扫过油纸伞,最后定格在伞主人眉宇间,盯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眸,接下了他的话茬,问,“所以,驸马的意思是,姚姑姑欲对本宫不利?”
“你在维护本宫?”
阿珺语气颇为质疑。
关于质疑秦霄这一点,她没有刻意去隐瞒,瞒是瞒不住,坦然些反而能够得到想要的答案。
果然,听到她的质问,他停下了脚步。
垂眼向她看过来,反问。
“殿下以为呢?”
“难不成本座还能是闲得无聊?”
他眉梢上挑,将油纸伞挪到了另一只手。
旋即,握住了她的腕骨,微凉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柔嫩肌肤,极自然的往下滑,顺势十指相扣。
力道不算大,却似有意,将那葱白的手指死死桎梏。
阿珺挣扎了下,没能挣脱,还未回神,又听秦霄轻轻唤了她一声,说,“玉娘,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本座只是做了一个丈夫该做的本分。”
“倘若今日对你不利的人是阿苏
,我亦不会放过。”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或者算是反贼,但在这之前,我首先是你的夫君。”
首先是她的夫君?
这话说出口他自己信吗?
阿珺相信秦霄或许有那么一点爱她,但绝对达不到丈夫对妻子的感情。
她笑了声,抬眼看他,“驸马说什么就是什么罢。”
“本宫还是那句话,姚姑姑只是个奴婢,你折磨她也问不出什么来,你若想要杀鸡儆猴,也大可不必。”
“你知道的,我骨头很硬,那些酷刑对我没用…”
“那什么对你有用?”
“白日宣淫?”
“秦霄!”
阿珺极度怀疑她这位驸马从前那些清冷矜贵都是装出来的。
她涨红了脸,狠狠瞪他,“秦霄,你能不能注意下?”
青天白日的,周遭还有不少奴仆在打扫园子,他这般口无遮拦的也不怕叫人听了去。
他不要脸她还要呢!
可那人似有意跟她作对,见她面红耳赤,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好,我注意下,以后这种事只在晚上做……”
他抬高了音量。
明明是极清冽的声线,却下流到极致。
一瞬间,阿珺感觉周围几个奴仆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但当她向她们扫视过去时,却又看到七八个奴仆都在认真拔草。
也是。
有秦霄这样的主子,她们怎么敢?多看一眼恐怕都担心被剜掉眼睛。
但奴仆们的回避,并不代表不会被传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