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们的下方,这条河
最中心的位置,肮脏的淤泥中,躺着一具枯骨。
各色鱼类时不时会游过来,企图从它身上再吮下一点血肉。
可它除了白骨,早就不剩什么了。
哦,还有插在心脏处的那把匕首,与钉入七窍四肢中的十一枚长钉。
前者,夺人性命。
后者,锁人魂魄,封其五感。
至此,口不能言,目不能视,亡者永缚此地,不得往生。
有冤无处申,有仇无处报,
真正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女人带着祁妙轻飘飘立在它面前。
祁妙知道,她在哭。
即便血珠涌出眼眶的一瞬间就被河水稀释,很快消失不见。
但她的的确确是哭了。
为眼前的白骨,也为她自己。
更为有人能发现这一切。
祁妙用力闭了闭眼,拍拍她的肩,将手里的夜明珠交给她,调动灵力,隔空抱起那具骸骨,向上游去。
即将冲出水面的那一刻,她回头看了那个女人一眼。
有了那颗夜明珠,河底已经不在如从前那样黑暗。
白衣女子捧着明珠,遥遥对她弯腰行了一礼,露出一个分外温婉的笑,那张浮肿的脸似乎也不再那么可怖。
……是个很有礼貌的人呢。
祁妙收回视线,不再犹豫,破开水面。
日光与同伴的声音一同涌来,她重回人间。
“祁妙!”
青珩大声喊着她的名字,“你没事吧?!”
祁妙稳稳落地,小心放下那具骸骨,掐诀蒸干身上的潮气,歪着脑袋对她笑:
“哟,小师姐现在这么
关心我啊。”
青珩跺脚,“谁关心你了?我这是被你吓到了!”
温潮生小声道:“可你刚刚不是还闹着要下水去找她吗?”
青珩狠狠瞪他,眼含杀气。
温潮生立马换了个话题,“祁道友,这具白骨是谁的?是刚刚那个女人的吗?不对,她明明还有躯体啊。”
祁妙蹲在地上,仔细研究着上面的钉子,淡声道:
“死了应该有十几年了,叫万仙盟过来吧,究竟是怎么回事,查查就什么都知道了。”
说着,她拔下心脏处的那把匕首。
即使浸泡在河中多年,刀身依然没有半分锈迹,寒光湛湛,锋利依旧。
是把不可多得的上品灵器。
刀柄为玄铁所造,朴实古拙,只雕刻了两个模糊的字体。
她凑近细看,轻念出声:
“容……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