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中的玄渡被吵醒,百无聊赖的去看她。
初次见到云渺时,她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白绫被取下搁在一旁,露出眼睑上狰狞可怖的伤口。
哦,还是个小瞎子。
他来了点兴趣。
她的直觉比他想要中要准,没过多久,便发现了他的窥视。
隔着结界透明的光幕,她捏紧了手中的竹杖,厉声道:
“谁?”
“……”
玄渡确实有些无聊。
他罕见的存了几分戏弄的心思,故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只道自己是一名普通魔族,因为太过弱小不受待见,才被赶到附近居住。
她静静听完,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摸索着想要拿起白绫,“抱歉,吓到你了吗?”
越是着急,越是找不到,她额头上都是汗珠,往下一滑,生生没
入伤口中,晕开一片猩红。
玄渡顿了顿,不知为何,勉强聚起一丝外溢的魔气,将那条沾血的白绫卷到了她的手上。
她轻舒了口气,对他的态度不再像之前那般戒备,笑容多了几分真心。
“谢谢你呀。”
玄渡冷哼一声,“看你可怜罢了。”
她乐不可支,“你不也挺可怜的,咱俩五十步笑百步,谁也别笑话谁。”
玄渡:“……”
毫无疑问,对于玄渡说的种种,她深信不疑,因此,与他更有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感。
她开始主动找他说话。
意外的聒噪。
短短几天时间,大半个修仙界的坏话都让她一个人说完了。
玄渡也因此知道了她的名字。
云渺。
有些耳熟。
似乎,在当年他曾听人说起过。
离经叛道,行事乖张。
——这是他听到的,有关她的所有评价。
字字恳切。
云渺出现后,玄渡不再如往常一样,靠沉睡来度过漫长且难捱的时间。
那三年,他几乎一直清醒着,听到的话比他前半生加起来还要多。
魔域每隔三百年变换一次日夜,现下正好是极昼,阳光很足。
玄渡揣着袖子,学着她的样子坐在石头上晒太阳,突然没由来的想。
传言也不尽然。
其实,她,挺有趣的。
至少,他觉得很有趣。
若是往后几百年,都能与她做邻居就好了。
天道极少满足他的所愿。
就连这一次,也不例外。
她很久不再和他说话了,也不出来晒太阳
,整日把自己关在屋中。
玄渡难得主动开口,换来的却是一声冷笑。
隔着窗户,她的声音轻飘飘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