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帝认可总兵的忠心,但也明白,他想要给自己的外孙争功夺权,在朝中立足。
“江南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肯定私下调查过,朕就不信,江南总兵一点线索都找不到!圣姑的问题他或许真的没有发现,那些死而复生的人呢?由禁婆跳神后下葬的人复活过来,这么明显的线索他贺晋元能查不出来?!瞒而不报,他是在给你留机会。”
陆启铭赈灾时故意在账册上做文章,没被发现就先接受一通嘉奖,再忧国忧民的私下对瑞帝提出江南异常。
贺晋元就等着陆启铭再去一趟江南,然后把调查结果全部告知,让事情完完全全成为陆启铭的功劳。
如果一开始账册的问题就被发现了,他也可以立马提出死而复活的事,到时候,不管瑞帝让谁去江南调查,总兵都会在江南替陆启铭活动,最差,他也能捞到不小的好处。
“贺晋元没想到,朕这次让太子出面,总兵总不能勾搭太子替你说话吧?还有国师跟着,贺晋元怕解释不清楚干脆就不告诉你调查结果,顺着太子的安排,护着你抓捕禁婆。他以为圣姑那边没有问题,以为太子和国师白跑一趟,而你这边,有他之前的调查加上你的行动,所有调查结果顺理成章成为你的功劳。”
太子没找到线索,三皇子却查出了禁婆和死而复活的事有关联,有了线索后,朝廷派兵,直奔主题,顺着禁婆往下查,哪怕查不到圣姑,查不出邪教,能破除死而复生的事情也好。
三皇子将是最大的功臣。
瑞帝将他们在江南的情况说的一清二楚,陆启安第一反应是,自己身边有瑞帝的眼线!
高山寺时分开行动,瑞帝连这是他的主意都知道……
“你们平时在这里耍耍心眼就算了,明知江南受灾百姓受苦,明知应该尽快查明怪事真相换百姓一个安心,却还是把它当成了换取功劳的交易!”瑞帝抓起手边的奏折丢向陆启铭,“这些都是江南来的奏章,所有人都在夸你,太子和国师冒险击杀圣姑找出真相还发现了邪教,他们是一个字都不提。朕看,江南官员没一个将朕放在眼里,他们只听贺晋元的话……”
“父皇明鉴啊!外祖不是那样的人,他只是担心儿臣独自在京中,想给儿臣多弄些功绩傍身……外祖并非有意隐瞒,他虽知道禁婆有问题,却不知问题出在什么地方,江南的修真世家闭门不见,他是想弄清楚后再上报,绝不是有意隐瞒!”陆启铭趴地求饶。
“对啊,江南还有修真世家在。”瑞帝冷笑,“圣姑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炼造魂器,这些修真世家要么是替她打掩护的同谋,要么是一群混账东西,看着邪教祸害百姓,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这回要不严惩,朝廷岂不是要被这些修真世家踩到头上去!”
陆启安提议:“父皇,咱家在修真界里不是有人脉吗?江南这三个自诩世外高人不想和朝廷有瓜葛,那就让修真界的人去收拾他们。”
“你是说,巫山席氏?”瑞帝看了眼乐瞳。
“让席氏出面替朝廷出头……不妥吧……”
“要不,请国师大人再走一趟?”
陆启安不干:“少把主意打到国师头上。”
“行了。”瑞帝说,“这件事是修真界出面最好,朕会和席氏商量。”
最后,瑞帝打量着跪趴在地的陆启铭,思考片刻后下旨,宣江南总兵贺晋元进京面圣。
至于陆启铭……
瑞帝认为,得给个教训。
他刚张口,下面的陆启安忽然来了句:“哎呀,我怎么给忘了。”
陆启安说第一个去审问禁婆的人是陆启铭,对亏他问出端倪引起国师注意,第二次审问时国师才发现了指向圣姑的药香味。
乐瞳顺着他的话点头肯定:“的确如此。”
“这么一算,老三也是有功的。”陆启安求情,“父皇,既然有功,不如功过相抵吧。”
瑞帝没计较他的自作主张,颔首同意:“但教训还是要给,回宫禁足一个月。”
下朝后,四皇子陆启良凑过来笑话。
故意用挑衅的眼神看着陆启铭:“太子殿下真是好胸襟,陆启铭这样的废物,您还一而再再而三的相救,不怕他缓过来后,转头咬您一口吗?”
陆启良暗自欢喜,陆启铭身后只有一个江南总兵支持,看瑞帝的脸色,这位江南总兵自身难保了,三皇子陆启铭,提前出局,可喜可贺呀。
之前账册的问题被太子爆出来,四皇子还以为有机会将三皇子踩下,不料最后太子又把他给捞了回来。
同样的情况,今天再次上演,四皇子都怀疑他们二人之间有什么了。
“老四啊,以后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为兄也会实事求是的替你求情,你放心,对弟弟,为兄向来是一视同仁。”说完,陆启安脸色突然阴沉下来,“那是你三哥,做不到态度尊重,起码称呼得规矩。再让我听见你没大没小的瞎称呼你三哥,为兄可要揍你了。”
二皇子陆启元过来劝架:“太子殿下别动怒,老四只是开玩笑,他年纪小,小孩子脾气。”
陆启安翻个白眼:“是啊,还小,不就是个二十一岁的孩子嘛,四弟,下朝后去干嘛呀?找母妃撒娇吗?”
陆启良是个不吃亏的性子,被这么挤兑一句,立刻反击:“我能找母妃撒娇,太子殿下和三殿下能吗?”
陆启铭:“……”感觉屁股有点痛……
陆启安眼睛微微眯起,死死盯着陆启良,缓缓靠近,手开始挽袖子了!
陆启元见势不对,拦住陆启安让陆启良快走:“太子殿下别生气,他口无遮拦惯了……还不快走!”
陆启良的确口无遮拦惯了,反应的也很迅速,话刚说完就明白自己闯了祸,趁着有人帮忙,赶紧转身,一溜烟跑没影了。
“太子息怒……”陆启元说,“兄弟四人,老四年纪最小,朝里内外都有人看着宠着,性子被养的越来越骄纵,但心眼不坏,就是嘴上不饶人。”
陆启安:“你倒是会说话。”
陆启良:“对老三老四来说我也是哥哥,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他们闯了祸,当然得护着。”
陆启安:“作为你哥,你要是闯了祸,我也会护着你。”
陆启良莞尔作揖:“多谢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