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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尸潮（第2页）

所有战斗。我所牺牲的一切。都在这里结束了。就这样，简简单单，在一个虚弱的时刻，丧尸得到了我。

在一阵自怜之后，我充满了愤怒。这个愚蠢的、该死的水蛭咬了我！毁了我为自己和我弟弟所做的一切！我抓住它的后脑勺，手指深深地纠缠在它凌乱的头里。我用尽全力向后扯。用最后的力量疯狂拉扯，最终，我扯下了丧尸的头。我心满意足，虽然我知道我手里拿着一个扔在滴血的丧尸头，但我不在乎。如果我今天要死，我会尽可能多地带走它们。我把它扔在地上。它出一声啪啪声，弹了起来，泥土粘在它断掉的脖子上，看起来不再那么血淋淋的。我站起身，后退一步，盯着眼前的一幕。

那个头颅消失了。

“嘉希，还有！”郑宁宁大喊一声，把我从思绪里面拉了出来。

很久以来，我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我应该打架还是应该叫她跑。我们在黑暗中，在偏僻的地方，我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枪声了，所以李澜和段云飞可能已经死了。

郑宁宁可能是这里唯一一个真正活着的人，我不知道该如何让她继续保持这种状态。

然后是巨大的光线淹没了一切，我举起胳膊遮住眼睛。明亮的白色大灯突然出现，它们急忙向我们弹来。一个声音在扬声器里咆哮着，枪声开始密集，迅而响亮。

本能地，我冲向郑宁宁，用身体护住她。光线使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能听到丧尸疯狂地咆哮。直到枪声停止，当我抬起头时，两名士兵正向我们跑过来。

“来吧！上车！”一名士兵咆哮着，向我们挥手。“我们拖不住他们了！”

身着迷彩服，戴着头盔手持武器的士兵拯救了我们。郑宁宁试图拉着我跑向他们，我让其中一个士兵把她带到卡车上。

“你是春城隔离区的人吗？”我麻木地问道。

“是的，现在上车！”他对我喊道。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抓住我的胳膊，开始拖我。

在卡车的后面，我停了下来，不肯再往前走了。这是其中一辆军用卡车，后面是平板车，上面有绿色帆布。试图营救我的士兵没比我大多少，但他并没有因我的不配合而恼怒。他外套上缝着汉字写着他的名字——6海音。

“我弟弟在隔离区吗？一个九岁的男孩？”我勉强让自己的声音盖过枪声和卡车引擎的轰鸣声。其他士兵在周围，向源源不断的丧尸射击。

6海音还没有回答我，段云飞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嘉希！该死的！快上来！”

不得不说，他的叫喊声把我吓了一跳。但惊讶之余更多的是高兴——他还活着。

我爬上了卡车。长凳座位沿着卡车内部延伸，三名士兵坐在一侧，地板上还有一堆武器。李澜、段云飞和郑宁宁坐在另一张长凳上，他们裹着毯子。我一进去，一个士兵就把我推到一旁，让我坐在郑宁宁旁边。

6海音对外面的其他人喊了一句，然后他跳上了卡车。几秒钟之内，每个人都进到了车子里，我们终于离开了。我把毯子拉得更紧，并感谢它的厚度可以掩盖我身上的血液。

我浑身都是丧尸的血，这并不奇怪，但还有一大部分是我的血。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被咬了，我还得去找我弟弟。

“我在找我的弟弟。”看着6海音我又重复了一遍。他坐在我对面，根据刚刚的经历来看，我认为他是这伙士兵的领队，“我叫程嘉希，他叫程嘉明。他可能在病房隔离。我得找到他。”

“我对此一无所知。”6海音深邃的眼睛一直盯着我身后的某个点。“我们快到隔离区了。这就是为什么你们会遇到丧尸群。”

“你什么意思？”李澜问道，他身体前倾，以便他能更清楚的听到回答。

“丧尸被人吸引。”6海音说话时转向李澜。“人群越多，吸引力越强。丧尸一直聚集在这里，我们已经放弃了杀死它们。只是把他们锁在外面。”

“安全吗？”郑宁宁紧张地问道。“隔离区不会被打破？”

“这个地方很安全。”6海音带着傲慢的笑容向她保证。

“我需要见见我的弟弟——”我打断了他们的谈话。6海音的笑容消失了，这次他甚至没有回答我。

“我要见见他！他在隔离区吗？如果他不在——”

“嘉希！”段云飞看着我。“冷静点！我们没事，我们快到了！你有足够的时间去找出答案。”

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低头看着地板，什么也没说。

我没有时间了。如果嘉明在这里，我必须在我仍然清醒的时候看到他，这样至少我可以和他说再见。

如果他不在这里，我甚至不想和他们一起进去。没有必要，我不想冒着感染任何人的风险去做一件徒劳之事。但如果有机会见到他，如果我必须进去，那我接受这件事。

卡车在不久后停了下来，一名士兵告诉我们，我们停在隔离区的正门口。一个男人来到卡车后面，用手电筒照着我们，询问士兵们现了什么。6海音向男人进行了简短的报告——在一个丧尸坑里现了四名受伤的平民。拿着手电筒的人向我们挥手，卡车又动了。

进门后，我们几乎立刻停了下来。我从卡车后面看到了大门，一个至少有二十多米高的巨大的金属建筑，墙壁沿着它的两边延伸，当6海音把我们从卡车上领下来时，我意识到我们只是进入了第一组门。一扇一模一样的门矗立在另一边，仍然紧闭着，一辆武装运押车正开向那里。

“怎么回事？”我紧张地问道。6海音相当聪明，他敏锐地察觉到我的不自然，他抓住我的胳膊，拽着我。

“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嘉希——”郑宁宁呜咽的声音回应着我的焦虑。

第一扇门到第二扇门之间大约有四五个足球场那么远，到处都是金属搭建的棚屋，有些棚屋里传来了叫喊声。6海音把我拖向其中一间，而其他士兵则领着郑宁宁、段云飞和李澜。段云飞和郑宁宁开始反抗。我明白生了什么，在正常情况下，我会让他们平静下来，但现在我不能。

“不，住手。”我试图把我的胳膊从6海音的铁腕中撬开，但他不肯放手。“求求你了——你不明白，我得去看看我弟弟。”

“这是标准程序。”6海音冷漠的说。他打开了其中一个棚屋的门，用胳膊把我抬起来，之后把我扔了进去。

“等等！”我急忙站起来，冲向门口。在他砰的一声关上门之前，我的腿伸了出去。金属的撞击会让我产生严重的瘀伤，但这是值得的。“不！我一定要见见嘉明！”

“冷静点！”6海音对我的坚持感到困惑。“这只是一个用来隔离的小屋！我们把你留在这里，以确保你没有被感染，最多四天——然后你就可以去找你弟弟，或者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求求你了！让我先看看嘉明吧！”6海音把我不安分的腿推了回来，然后他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我攥起的拳头用力的捶打着这块金属，并对着它喊道。“我必须看他一眼！求你了！只要让我看看他！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

他没有回答，但我不怪他。我敢肯定，他一有机会就离开了我，没人会想面对一个疯子。

我把头靠在冰冷沉重的金属门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滴沮丧的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滑落，我把它擦掉了。

在我面前的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没有窗户。没有厕所，角落里放着一个桶，用来放粪便。房间闻起来有漂白剂和消毒剂的味道，我敢肯定，之前有人待在这里。天花板上挂着一个孤零零的灯泡，所以至少他们有电。

短暂的沉默后，我坐在小床上，把毯子裹得更紧。我从未感到如此挫败，眼泪止不住的掉落下来。我是如此接近嘉明，但我在最后一刻失去了见到他的机会。我侧躺着，把膝盖拉到胸前。

至少我不必成为丧尸太久。我敢肯定，一旦我出现明确的症状，6海音会毫不犹豫地杀死我。这所隔离区似乎比叶榆市的要安全得多。好几扇高耸的大门，蜿蜒的混凝土城墙，就连士兵们也似乎准备的更加充足。

“隔离屋”真是一个天才的想法。对于段云飞、郑宁宁、李澜和我弟弟来说，这将是一个不错的、安全的地方。

我蜷缩在小床上，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