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后有,弯弯曲曲藏龙洞,洞中有叮叮当当滴水岩。
又见些丫丫叉叉带角鹿,泥泥痴痴看人獐;盘盘曲曲红鳞蟒,耍耍顽顽白面猿。
至晚巴山寻穴虎,带晓翻波出水龙,登的洞门唿喇喇响。
草里飞禽,扑轳轳起;林中走兽,掬行。
猛然一阵狼虫过,吓得人心噔噔惊。
正是那当倒洞当当倒洞,洞当当倒洞当山;青岱染成千丈玉,碧纱笼罩万堆烟。
那师父缓促银骢,孙大圣停云慢步,猪悟能磨担徐行。
正看那山,忽闻得一阵旋风大作。
三藏在马上心惊,道:“悟空,风起了!”
行者道:“风却怕他怎的!此乃天家四时之气,有何惧哉!”
三藏道:“此风甚恶,比那天风不同。”
行者道:“怎见得不比天风?”
三藏看着眼前的风,感叹道:“你看这风,多么壮观!它巍巍荡荡、飒飘飘地从碧霄中涌出来。经过山岭时,只听到千树的咆哮声;进入林间时,只见到万竿摇曳的景象。
岸边的柳树被风吹得连根都动了起来,园内的花朵被风吹得带着叶子四处飘舞。渔舟上的渔民们纷纷收起渔网,紧紧地系上缆绳;客船上的旅客们纷纷放下帆篷,将船锚抛入水中。
在旅途中,征夫们迷失了方向;山中的樵夫们难以挑起重担。仙果树林里的猴子们四散奔逃,奇花丛中的鹿儿们惊慌失措。崖前的桧柏树一棵棵倒下,涧下的松竹叶一片片凋零。风吹起的尘土弥漫在空中,翻滚的海浪掀起了巨大的浪涛。”
八戒走上前,紧紧抓住行者的手说道:“师兄啊,这风太大了!我们还是先躲一躲吧。”
行者笑着回答:“师弟啊,你太胆小了!遇到风大就躲避,如果碰到妖精怎么办?难道我们要逃避吗?”
八戒说:“哥哥啊,你没听说过‘避色如避仇,避风如避箭’吗?我们躲一躲也不吃亏。”
行者说:“别说话了,让我来试试抓住这风闻一闻。”
八戒笑着说:“师兄又在说谎了,风怎么能抓得住呢?就算能抓住,也会被风吹散了。”
行者说:“师弟啊,你不知道我有个‘抓风’的方法。”
好大圣,让过风头,把那风尾抓过去闻了一闻,有些腥气,道:“果然不是好风!这风的味道不是虎风,定是怪风。断乎有些蹊跷。”
说不了,只见那山坡下,剪尾跑蹄,跳出一只斑斓猛虎,慌得那三藏坐不稳雕鞍,翻根头跌下白马,斜倚在路旁,真个是魂飞魄散。
八戒丢了行李,掣钉钯,不让行者走上前,大喝一声道:“孽畜!那里走!”
赶将去,劈头就筑。
那只虎直挺挺站将起来,把那前左爪抡起,抠住自家的胸膛,往下一抓,滑剌的一声,把个皮剥将下来,站立道旁。
你看他怎生恶相!
咦,那模样:
血津津的赤剥身躯,红媸媸的弯环腿足。火焰焰的两鬓蓬松,硬搠搠的双眉的竖。白森森的四个钢牙,光耀耀的一双金眼。气昂昂的努力大哮,雄纠纠的厉声高喊。
喊道:“慢来!慢来!吾党不是别人,乃是黄风大王部下的前路先锋。今奉大王严命,在山巡逻,要拿几个凡夫去做案酒。你是那里来的和尚,敢擅动兵器伤我?”
八戒骂道:“我把你这个孽畜!你是认不得我!我等不是那过路的凡夫,乃东土大唐御弟三藏之弟子,奉旨上西方拜佛求经者。你早早的远避他方,让开大路,休惊了我师父,饶你性命;若似前猖獗,钯举处,却不留情!”
那妖精那容分说,急近步,丢一个架子,望八戒劈脸来抓。
这八戒忙闪过,轮钯就筑。
那怪手无兵器,下头就走,八戒随后赶来。
那怪到了山坡下,乱石丛中,取出两口赤铜刀,急轮起,转身来迎。
两个在这坡前,一往一来,一冲一撞的赌斗。
那里孙行者搀起唐僧道:“师父,你莫害怕。且坐住,等老孙去助助八戒,打倒那怪好走。”
三藏才坐将起来,战兢兢的,口里念着《多心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