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无怨阁之路依旧,一眼望不到尽头,路旁是茶园竹海,欢声笑语,安居乐业,远处是林海雪原,雪山连绵。只是不同于三十年前。
三十年前二人一前一后,三十年后昔人孤身单影。
在无怨阁阁楼前,盛装的白忆昔正伫立于山茶花树下。
白忆昔落墨一封信笺,于是白清便来了。
在那长长的历任阁主画像墙前,白清伸手向第五幅画像,无怨阁第二任阁主的画像。淡然取下,向后一翻,把一张薄纸从画像后撕下
在那张画像后紧贴着另一张尺寸略小的画像,哪怕是睁大着双眼去细看去摸也不知暗藏有画。
画中人白,星海坠天化双眼,月白色外袍雪白里衣,怀抱一枝梨花,左眼下一寸有颗红痣,是半身像。
画中人似天之尤物,不染世俗之美,有绝世美人之姿,抬眸垂眸间自成风景佳画。七千里长风在他眼中不止,万里星落尽染墨色,一瞥便是惊鸿,令人痴望贪恋。
这幅是所有有关白清画像中,最具白清几分神韵的一幅了,也难为作画之人要画如此美人能画得有几分神韵。
他的习惯白清还算了解,想寻到他所藏之物可还轻松。
看着画中的自己,白清难得一挑眉,道:“画得不错。”
白清身后的白忆昔死死盯着那幅画,诚心觉得白清的评价太中肯了。
浮翠流丹之画,怎可仅是“不错”?
画中头人的丝好似一根一根地画上,根根可数,不知费了多少精力,着实闲得慌去数或许还真能数得清画中之人有多少根丝。画纸是雪白的,却仍可见画中之人好似万丈光芒,璀璨了身旁所有。耀如星,炅若日,俍胜月。日月星辰皆稍逊,世间无人可比之。非女亦胜比昭君重出世,犹如西子再还魂。目已有星光粲然,眉恰似天边一弯月,就连鼻梁都是精心雕刻、非人之可有,鬘像醉皎月华所化。
美,甚美!
看着那幅半身像,白忆昔莫名想起一句不知谁说的情话:人间瑰丽万分,却远不及你万分之一,因你如繁茂的孟秋从不曾褪色。
白忆昔从不知道那幅画之后竟还藏有另一幅白清的画像,万年了,竟从未现。
万余年,这可真是个漫长的数字。
谁料到白清看了几眼后便扔入了空间后,又将墙给强拆了。
是的,强拆了。
只见白清抬手,一把风刃凝成,放下手,风刃猛然刺入圆柏木墙。于是长近一尺、宽半尺的墙面眨眼间化为齑粉,桃红色的齑粉。
白忆昔:………
她为了让白清接下无怨阁阁主之位,答应了白清的一个要求,那便是白清想做什么,白忆昔都不得干涉。现在看来,白忆昔可是悔得欲哭无泪。
待能看清了后,白清认真说了句:“藏得真严。”
能不严吗?无照阁有数百大阵机关傀儡,若是有人强动无怨阁一物,只需须臾便可灰飞烟灭。要不是白清已成无怨阁阁主,怕是在动手的那一刻就被无怨阁自动锁定为敌进行攻缶灭杀了。
伸手取出了一个小箱筐,白清打开一看,如他所想般,他的画像果真被私藏了几幅。
关上箱筐,面对狼籍,白清淡然一抬手,笔从手中,执笔写下一个“复”字,刹那间又恢复原状。
白忆昔旁观得可羡慕坏了,但一联想到要整日坐在大殿内处理事务,忙得连打哈欠的时间都没有,白忆昔又不敢肖想文神一职了。
转过身,白清把箱筐扔入了空间内。
见此,白忆昔莞尔一笑道:“恭喜,无怨阁阁主。”
她可是很早便想要白不染担任无怨阁阁主的,如今终于能实现了。
白清轻轻“嗯”了声,便转看着第五幅画像,他画的。
楼外风景依旧,山茶朝夕枯荣。恍然一切如故,回才知不复。
丹枫叶落满地红,景炅好似画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