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微整个人都懵了,愣了片刻,慌忙将我扶起来,忙不迭对赵柔解释,“大姐,你可莫要多想了,我是半分也没有与她动手,是她自个儿摔的!”
对着赵柔,顾知微总是不能像对着旁人那般显露他的奸相本性。
赵柔虽然出嫁多年,可她也为赵询收拾了许多回烂摊子,她的弟弟是一副什么德行,她心中最是清楚。
赵询也一贯很是敬爱这位长姐。
所以顾知微对她不敬爱,那就容易引人怀疑的。
许是因着长期饱受高秀亭的凌虐,对于顾知微的解释,赵柔并不大相信。
她目光一转,一副要为我做主的神色,询问我道,“弟妹,询弟所言可属实?”
“大姐放心,相公没将我如何,确实……确实是我自个儿不小心。”我虽摔了一肚子怨气,但我也不至于因为这一跤就诬陷顾知微,诬陷他对我没什么好处。
况且,我现在疼的要死。
我感觉我跟高秀亭一样,摔断了肋骨,那股子钻心的疼叫我眼泪直滚,更是让说话都废力气。
我强忍着疼痛,扶住我的腰,有些恼火的喊顾知微,“相公,你……你还站着做什么?我都要疼死了?”
见我这般随意的与顾知微说话,赵柔才松了口气,确信我的确是自个儿摔得,无奈的看了我一眼,关怀的语气道,“弟妹,你啊,还真是够活泼的,可活泼也得注意一些,这摔坏了,疼得是你自己,旁人也不能替
你疼。”
“大姐说的是,往后我会小心的。”我冲她笑了笑,小心翼翼的挨着顾知微,让他将我扶住。
“大姐,你与她说这些没用,她这个人吧,总是这般,摔着也不是一两回了。”顾知微也补了一句,然后扶着我往里屋去,一边走他还一边没好气的嘲笑我,说我无端端的发脾气作妖,生是把自己给摔个半死。
我的确给摔了个半死,肋骨没有摔断,可我腰给扭着了,手心也给磨破了皮,脚也给崴了。
好在顾知微医术高明,弄了些药酒给我擦了一擦,按了按,稍微缓解了一些,勉强能够自个儿坐下来的吃饭。
晚饭的时候,赵柔是与我们一道儿吃的,说是张氏跟宋姨娘都在宁国公那处吃饭,还有二人的几个孩子,吃个饭都闹得跟乌眼鸡似的,她在那处吃不下饭,还是觉着上我们这儿清净一些。
一上桌,赵柔便给我夹菜。
她装得满脸高兴,似在掩饰自己的情绪,说是如今看到我们夫妻和睦,日子也过得好,她心里也就安稳了,往后死了便是见到地下的母亲和祖母,也能与他们交代。
顾知微坐在一侧,神色有些不自然,笑得很是虚伪的回她,“大姐说的这叫什么话?你我本是血亲,理应互相照应,你照应我,我也应当要照应你。况且,你还是个弱女子,可别把所有的重担都压到了自己身上。”
顾知微满面含笑,语气真挚,看起
来当真像极了一个尊敬姐姐的好弟弟。
听到他这话,原本眼神哀伤的赵柔倒是真显露出了一丝光彩,欣慰看着顾知微道,“询弟,你当真是长大了,往日里,我总怕你会惹祸,也担心你在张氏和老三那里吃了亏,不过这两日见你这般行事,我便放心了。”
“只是……说来很奇怪,我总是觉着你近来变了太多,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赵柔的话说得无心,顾知微眼底里却微微一僵,但是很快他又恢复了平日那副笑脸,夹了一块儿冬瓜到碗里,笑道,“这男人成亲之后,要担起家里的重担,自然是要变个人的,否则,便是连自个儿的妻子都护不住。我想要护住这个小家,自是要懂得成长。”
话说完,他又赶紧岔开话的问赵柔说她有没有将高家的事告知宁国公。
闻言,眉头稍微舒展的赵柔又蹙了眉头,一双凤眼写满悲伤,轻摇摇头,说道,“没有呢,今日张氏和宋姨娘几人都在,我就没好说。而且我也没想好怎么与父亲说……”
“那大姐你,是如何打算的?”顾知微满脸严肃,这回他可不是故意岔开话,他是当真想知道赵柔接下来的打算。
毕竟,这件事越快解决越好,这要是慢了,不定高秀亭那头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赵柔似乎并没有心情去解决,她叹了口气,满脸苦笑,“说实话,我还没想好怎么办。如今若是要和离,
高秀亭恐怕是不愿答应的。他也是个要面子的。从前在外装得一副好男人的模样,如今若是让人晓得他因着一个舞姬与我闹得和离,只怕名声尽毁,也免不得我父亲在朝里与他为难。”
“你也晓得,父亲虽是粗人,却也是个要面子的。倘若他晓得我竟败给另一个舞姬,恐怕是要去靖国侯府大闹一番,闹到高秀亭将那杨氏发卖了才肯罢休,自然他也不愿我和离的。”
赵柔说的是对的,宁国公要是知道了,肯定是对杨氏赶尽杀绝,但他绝不会应允赵柔跟高秀亭和离。
可即便杨氏死了,那高秀亭也还会有别的姬妾。
但凡赵柔一日不和离,她便要多受一日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