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心走出春泽斋时,被炭火烘烤到滚烫的面颊经这初冬的冷风一吹,热度顿时便降了下来。仰头看着天高云远,想着天际的那一头,那人或许是在策马扬鞭,或许是在排兵布阵,她不由浅浅的笑了。
穆长远,这三个字依旧刻在她的心头。
对于她而言,这已然足够。
这是她白玉心为自己选择的道路,并且绝无反悔。
至于那春花秋月,个中滋味,她曾领略,那便已够了。
入夜掌灯时分,黎谨修又至春泽斋。
穆桑榆照着往日习惯,坐在明间内炕上,低头看着什么。
黎谨修轻轻走上前来,忽的抽走了她手中的书卷。
穆桑榆抬,蹙眉嗔道,“陛下,臣妾正看着呢。”黎谨修看了一眼那书的封皮,见是一本《本草纪要》,剑眉一拧,“你才好些,怎么又看上这些个劳什子了!榆儿,你可得答应朕,往后你不能再碰这些了。”
穆桑榆看着他,殷红的菱唇不满的撅起,“为什么?臣妾可想好了,待将来挪出空子,要修订一本药谱集,专门收录各种疑难杂症的应对药方,在民间推广。陛下说,可好?”
黎谨修只觉太阳穴跳疼不已,他挨着穆桑榆身畔坐了下来,搂着她的双肩,“榆儿,你是贵妃,将来是皇后,何必亲自操持这些事情。”
“正是如此,才更要体恤民生,方有母仪之风,不是么?”
黎谨修莞尔道,“榆儿所言甚是,只是在此之前,你还当有件大事要做。”
穆桑榆瞅着他,有些不解,“陛下说的是什么大事?”
黎谨修笑道,“榆儿既然医术高明,便当好生调理身子,早日为朕诞下储君。到那时,江山有继,社稷稳固,才是大周之福啊。”
三句话不到就没正经了!
穆桑榆睨了他一眼,正想啐他,忽改了主意,朝他妩媚一笑,风情万种。
“陛下说的是呢,此乃臣妾分内之责,臣妾领命。”
一双宛如无骨的纤纤玉手,在他肩上游移摩挲着。
“榆儿?”
看着那红润娇嫩的双颊,灯影下隐隐透出的冰肌玉骨,影影绰绰的细软腰肢,黎谨修不由呼吸渐促。
穆桑榆缓缓凑到他耳边,吐息如兰,贝齿忽的咬住了他的耳垂。
黎谨修只觉一股热血直冲上头顶,体内仿佛有一团烈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他伸臂想抱住这段柔软的躯体,然而怀中的女子却咯咯一笑,如灵狐一般闪了开去,竟令他抱了个空。
穆桑榆扭身下了地,踏着绣花拖鞋,往桌边去了。
黎谨修也急忙跳下地,扯着她的胳膊,“去哪儿?!把人弄到不上不下,你就不管了不成?”
穆桑榆回眸一笑,甚是无辜道,“这屋里太燥热了,臣妾去倒杯水喝。陛下怎么啦?臣妾什么也没干呀。”口中说着,她偏又抬手,细细的指尖在他下巴上轻轻搔了一下。
“陛下……臣妾的身子还没好全呢,恕臣妾今儿不能侍寝了。”
狐狸精。
黎谨修心中顿时冒出这三个字来。
他忽的大步上前,俯身将穆桑榆打横抱起,转身走向寝房。穆桑榆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下一刻身子便陷入了柔软的被褥之中,黎谨修健硕的身躯紧跟着压了上来。“陛下……臣妾……臣妾还不能啊……”
她有那么一点点慌了,黎谨修似是想来真的……
“朕知道…但是,你总该给朕一些好处……”
热烈的吻,与低沉的话语,相继而至。
终究是顾虑着她的身子虚弱,黎谨修并未当真做些什么,只是和她耳鬓厮磨、温存了一番,聊解了心头的渴想也就罢了。
穆桑榆枕着他的手臂,眼眸柔媚,指尖轻轻抚摩着他左胸膛上的那一道浅浅的疤痕,“这是怎么回事?往日,我可不记得这里有疤。”
黎谨修握住了她的手,“没什么,不小心划破的。”
穆桑榆支起了身子,双眸盯着他的,“这个地方要怎么不小心划破?你有事瞒着我?”
黎谨修将她重新搂在怀里,抚着她脑后乌黑浓密的,“朕说了不小心划破的,就是不小心划破的,没什么好瞒着你的。小伤,早好了。”
“小伤?这里可是心口,敢再深一点,就要伤着心脏了,这是儿戏么?”
穆桑榆正埋怨着,却忽的想到了什么,倒吸了一口气。
她凑上前去,樱花瓣一般的唇轻轻吻着那道疤痕,“昊之,往后不可以再做这种事了,你可是一国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