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家男丁斩,史家女眷进了教坊司,而小夏子公公也亲自把贾史氏给送回荣国府,就连史老夫人都渺了一目,更别提贾史氏了。
贾史氏的脸上多了好几道刀疤,慎刑司里的太监也没给她处理伤口,任由伤口腐烂,伤口上还有蛆在爬动,说不出的恶心可怕,除此之外,贾史氏的手筋脚筋尽被挑断,别说走动了,这辈子大概只能趴在地上爬行,手指也难以活动,就连筷子都拿不起来。
贾母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见到她的惨状,那怕痛恨着她的贾代化乍见之时,都惊的倒抽一口冷气,一时间全然说不出话来,虽然知道圣上也不喜贾史氏,但他还真没想到圣上会做到这个地步。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痛恨了,那怕贾史氏苛待赦儿,但圣上也没必要把人折腾成这样,贾代化和贾代善对望一眼,再联想到史家秘药,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抹恐惧之色,顿时明白史家为何会落到这个下场了。
贾母好不容易回来了,那怕知道贾母身上有着罪名,但贾政为表孝心,还是亲自去迎接贾母。
他也知道自己近来因着拿长嫂字画走礼一事,这名声便有些差了,不过大晋朝最重孝道,只要他够孝顺,这旁的什么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贾政本来都想好了,见到贾母后直接抱着贾母大哭,再怒骂几声贾赦,大伙的注意力必定会转到不孝的贾赦身上,结果贾政一看到贾母的模样,当场吓的很,别说抱着贾母哭了,他连靠近都不敢靠近贾母。
贾母好几次伸手想让贾政扶一扶她,贾政反倒避开了去,那脸上明明白白的嫌恶止都止不住,见着贾政的模样,不只原本就偏着贾赦的宫里人了,就连贾代善都忍不住皱眉。
小夏子公公忍不住冷笑,就这种人也敢踩着贾大老爷,这荣国公的眼睛不是瞎的便就是茫的,这种人怎么能和贾大老爷宛如谪仙般的人相比呢
小夏子虽是不屑着贾政,不过面上笑意不减,他恭敬的将一扮奏折退给贾代善道“圣上要奴才把这折子还给贾大人,说这事以后休得再提。”
贾代善见到那熟悉的折子,心下一沉,他接过来一看,果然是当日请封贾政为世子的折子,虽说明知道圣上怕是恼了史氏,不过贾代善仍不死心,他随手摘下身上的玉佩塞到小夏子的手里,低声道“公公,我就剩这么一个儿子。”
“贾大人”小夏子顿时变了脸色,连忙把玉佩还给贾代善,“这可是圣上的意思。”
他意有所指的瞄了贾母一眼道“一个罪妇之子,怎么当得了荣国公呢。”
贾代善微微一叹,这宫里的太监向来是嘴皮子最花,说了大半天也不见得会说到点子上,但这银钱从来不曾少拿,这一次小夏子不但说的明白,连东西都不肯收了,只怕政儿要继承荣国府,当真是难了。
贾代善心下暗暗懊悔,早知如此,他当初说什么也不该让赦儿分了宗出去,眼下后继无人,这祖宗基业全都断送在他手上了。
贾代化一见到贾代善的神情便就明白了,他心下暗叹,现在才知道后悔了,那先前做啥去了
他连忙让人送上了荷包,恭恭敬敬的送小夏子出门,又让人将贾史氏安置在宁国府祠堂。
贾代化方方面面都安排好了,这才把贾代善拉到书房里说话,见贾代善还是一脸神不守舍之色,贾代化骂道“都到了这时候,莫非你对那毒妇还有什么舍不得”
“大哥”贾代善颓然叹道“我真的错了”
他不是舍不得史氏,他是舍不得这荣国府,荣国府无人继承,爵位在他这一代断绝,要他百年之后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他不是舍不得史氏,他是舍不得这荣国府,荣国府无人继承,爵位在他这一代断绝,要他百年之后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贾代化冷哼一声,叹了口气,“你现在知道,也不算太晚。”
贾政是不成了,那怕是他的子女也不可能,不过赦儿还在,虽是分了宗,不过大不了让他归宗便是,不过贾代还来不及说,便见贾代善着急的来回踱步,最后叹道“事到如今,我也没其他的办法,我这就回东北,希望用我这条命,给政儿挣上一挣”
这事终究是史家惹出来的,史氏虽是害了不少人,但这事当真与她无关,圣上最是仁善,想来不过是气一阵罢了,他回东北之后,大不了用他这条老命来换吧。
贾代化倒抽一口冷气,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这个堂弟还想扶着贾政这个扶不起的阿斗甚至还起了求死之意,想用他的命换取贾政的爵位
虽说贾代善如果当真死在战场之上,又上了遗折求圣上让贾政袭爵,那怕圣上再怎么不愿,想来也不好拒绝,但如此一来,他们贾家也会被圣上记上一,以后贾家其他子侄出仕的路就窄了。
贾代化脸色一沉,“糊涂贾政那个扶不起的玩意值得你这样吗”
他这个弟弟当真是被史氏给迷晕了头脑了,为了贾政这个没用的东西,当真连命都不要了,况且以现在的状况,他当他还能回东北吗
见贾代善还没现这事,贾代化长叹一声,直接道“把你的虎符拿出来,咱们进宫请罪”
“大哥”贾代善脸色微变,“不至于此吧”
拿出虎符,便是要交出他们在东北的军权,怎么说这东北也是他们贾家的根,要是没了,他们以后在京中还有什么地位。
“事到如今,不舍也得舍了。”贾代化沉吟道“史家犯的事太大,一个不好,怕是连咱们都得赔进去。”
“这”贾代善有些迟疑,“怎么说看在海靖的面子上──”
就他所知,圣上连禁军三大营都没留,就留了海靖在身边,可见得对海靖的信任,看在海靖的份上,想来不会连他也起了疑心了吧
贾代化挪揄的瞧了贾代善一眼,这时候倒是想到海靖了,先前怎么不瞧得好好待人家儿子,现在再后悔,晚了
贾代化直言道“海靖的性子大家心下明白,海靖不是个因为私情而徇私之人,就连当年叔王都被她给拉了下来,那可是她的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呢。”
说句不好听的,贾代善不过是她的情夫,而且还是之一,在海靖面前能有多少脸面更别提贾赦现在都分了终,他们之间唯一的连系也断了。
贾代善冷哼一声,显然对这件事颇为不悦,他之所以不喜欢贾赦的缘故也是因此,在他看来,女子当贞节自重,当年那件意外也就罢了,但她有他之后还搞了那么多俄罗斯男宠做啥要不是真气的很了,他也不会对贾赦不管不顾这么多年。
贾代善也知道军权之重要,要不然也不会被圣上暗示了好几次,但仍不肯交出手上军权了,不过眼下情况不同了。
贾代善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之人,他马上道“我和兄长一起进宫。”
贾代化点了点头,提点道“虽是交出了军权,不过该握在手上的东西,咱们还是得握住,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贾代善沉吟道“政儿他媳妇的二哥就在东北军中,办事牢靠,我本也有意裁培一下,如今虽然早了些,但也不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