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急即救济急事。对乡人来说一般所谓的急事都是有孤寡老幼、生老病死引起的。
张家元没故意吊着众人,长话短说解释了一下。
然后当即宣布了可领族田出产的人:
一,所有生孩子的妇人。每生一个孩子,不论男女都可领五斤小米。
这一条刚说完,众人一片哗然。
这年月讲究个多子多福,又因夭折的多,所以谁家不是可着劲儿的生?这样一算,生十个八个的一个妇人能净赚四五十斤小米?
而对生的多了不重视、日子难过、或者婆家就是故意的等等各种原因不能好好做月子的妇人来说,若是有这五斤小米再加上自家少补点,不论生几个都能做个不错的月子了。
再不济这些小米也能让家人饱吃几顿。
所以人人都高兴。
只是人心难测,这不就有人挑刺了。
生个孩子而已,那个女人不生孩子的?凭啥先接济她们?
若挑刺的人只是男的但也算了,关键还有女人跳出来。
时下上上下下奉行男女大防,乡下虽然没老学究们讲究,但一般这种热闹的场合,年轻的妇人、小姑娘们大多却不会过来。
毕竟这种热闹的地方向来被八婆、泼皮无赖喜欢,一不小心惹上了他们,就是被说两句对这些本分的女子们来说都是伤害。
不过那些特别厉害的年轻妇人和岁数大的妇人却不用避讳了。
如今挑刺的就是她们,古往今来婆媳都是冤家,妯娌也是对头,自然就不盼着对方好了。
张知慧不高兴了,脆生生的道:“女人怎么了?你们谁不是女人生的?”
张申氏无奈的斜了她一眼,委婉的劝道:“咱们乡下的孩子都是吃亲娘的奶长大的。想一想,其实女人吃了也相当于孩子吃了。只要费一点东西大人孩子都能养的白白胖胖的。”
说完,她眼里涌起了起了泪水,她想起了两个儿子。若当年她能有现在的吃喝,他们也不会早去世?
若他们身体健康的活着能让五房占他们大房二三十年便宜?
还有本家这些人,为什么敢打过继的主意?因为他们小二房这五房缺人。
张家善自闯了大祸逃跑已近三十年,他当年逃跑时只定了亲自是没有后的。当然,他可能在外面成家立业了,但这么多年音讯全无,其实家中这些人在心里已已认为他凶多吉少。
大房、二房、四房倒是有后,但其中也存在着凶险:
大房两子已逝,只剩下一个金孙。
二房唯一儿子体弱多病。
四房也有一个独子,他还回过老家,但自他守父孝离开后,十几年没联系,是生是死谁知道?
也只有五房有三个儿子,但就算过继给三房和四房也才平均一家一个。
何况,张知青新近去世,张知壮成亲多年没后。
所以有时候真怨不得本家人心大。
这时,六老太爷上场了他用苍老的声音一锤定音:“老话常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子嗣是大事!白给你粮你都不要,那接下的话也别说了。”
挑刺的人急忙住口。
这些挑刺的人还是有些小聪明的,明白如今他们是说不得了,但他们到时候可以把粮昧了,只要压服下家里人,族里也不会去各家各户盯着看谁吃。
因为啥好事总是有不满意的,未免节外生枝,张家元干脆的把剩下三条一股脑儿说了:“二,守寡的妇人,只要不改嫁每月领三十斤粮。
三,父母双亡、失孤失恃的男女孩童,不论有没有叔伯爷奶,十岁以下每月十斤粮,十岁以上二十斤,直到十六岁。
四,六十以上的男女老人,六十至七十每月领十斤细粮,每增加十岁加十斤,以此类推。
而若是无子女的老人则每月再加三十斤粮。”
刘二女在五房正屋里听见,心里十分高兴,脸上便带出来了。
她也知道如今他们五房情形不好她不该如此喜形于色,但她实在忍不住。
毕竟按刚刚所宣,即使五房不出那每月四十斤的粮,他们也能从族田领。
而院中一群人却没啥需要顾及的。
他们越听越激动,这可是家家都有份啊!
一群人围成一团议论纷纷,院中闹哄哄的。
六老太爷眼锋一扫,摆摆手道:“行了,别围着了,该干啥干啥去。这些算啥?等家元过些日子办成一件大事,说不得能为族里办个族学。到时咱们家的孩子也能认认字,不至于做睁眼瞎。出息的在外面也能找个体面活,甚至考功名做大官都有可能。”
一群没散开的人更沸腾了。
有人立刻就问:“六爷爷,真的嘛?什么时候办?有啥用得着我们的,你只管吩咐!”
有人拐弯抹角的打听张家元要办啥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