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薛家将,薛松小时候立过誓。
此生志短意不穷,不论将来大业兴亡,他必不行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事,若有违背,自堕炼狱度永世修罗劫。
但打离家的那一刻开始。
回头瞧见娘亲与三姐潸然泪下。
他清楚,孩儿已不孝。
于是多年来他始终有个疑问,炼狱何在,如何自堕承劫?
直到此时此刻挤进人群走向杨修。
他懂了。
他人即炼狱。
我身即修罗。
“寒梅先生,元灯节安康,不知可否指点一下熏儿作的词?”
“寒梅先生,您看学生为阁主作的画。”
“寒梅先生日前答应的让人家入室观摩,何时……”
随着莺声燕语冲进耳朵里。
才子佳人们花样献媚,不惜争相投怀送抱,丑态尽出。
哪里还有读书人的样子?
琴棋书画圣人道,不弯脊梁是风骨!
薛松漠然漠视,只道是奉贼为师不自知,自甘堕落不可怜。
他随手抽走某位书生的笔,目光盯住杨修的眉心,一边道着‘寒梅先生久仰大名’,一边走出人群,去到杨修跟前。
“嗯?”
杨修心本焦急。
然急令虽来,却尚未证实。
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想舍弃寒梅先生这个身份。
面对求学心切的‘鼎奴’们,他尽可能的聚起笑容走下楼,拿捏着正人君子左右为难的样子,暗中闻香。
刚想挑选两位上楼去候着,忽然被眼前的青衣吸住目光。
“阁下是?”他一张口,身边十几人便噤声,纷纷扭头打量。
只见薛松脸戴飞羽半面,一席青衣挺拔如松,鹤立鸡群。
然而这半面下的眼眸却如鹰似狼,淡漠得好似一汪死水,无形的压迫感令众人心悸胆寒。
不待杨修狐疑打量,不等楼中人认出他来。
薛松笑道:“第一招,折梅。”
话音未落,他已化笔为枪,‘枪出如龙’点向杨修面门!
按公子说的,照头打!
…
墨光飞洒,猝不及防先上眉头,冰凉入体。
霎时,凛冽杀意卷来极浓的死亡气息!
杨修猛地凛起眸光,当即大喝一声“找死”撕破伪装。太初第一境全力爆,所造气浪当场掀飞身周众人。
继而空卷大袖,回风刀无刀也刀,一刀之威顷刻碾碎直逼眉心的这支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