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郢泽原本是懒懒散散的盘腿在榻上,眼神不过是往那老妪身上瞟了一下:“嗯?”
谁知那老妪跪倒在地,匍匐道:“老奴玉蝉见过小主子。”
“玉蝉”这两个字传入楚郢泽的耳朵里面的时候,他整个人呆在那里,似乎回忆着这个名字有多久没有听见。
玉蝉是母亲的贴身婢女,后来母亲去后,听说她忠诚殉主,怎么此时,又活了?
“起身说话。”楚郢泽细细看去,倒是能从她的眉眼中找出年轻时候的相貌,可是母妃走后才二十多年年,为什么她如今竟像是起来像是七老八十的老人?
玉蝉起身的时候,早已泪流满面,她哽咽着说道:“当初老奴离开小主子的时候,小主子才到老奴的腰这里……”
她话还没说完,只听见楚郢泽的声音毫无感情的传到她的耳边:“废话少说。”
楚郢泽向来是讨厌人家话说个半天却半点说不到重点上的,除了那个小执笔以外,他可从来没有听人废话的习惯,他倒是盘着小执笔多与他说说话,奈何人家羞涩的很,非要问一句才答一句,向来少有先言的时候。
那玉蝉与他二十多年不曾见,他自认也不会对一个奴仆产生什么感情,他肯留着玉蝉站在这里多说两句,已经是看在他母亲的面子上了。
玉蝉见厉王这样说,如鲠在喉似的,在家练习了许多遍的套路一下子不能说了。
“不知道怎么说?”厉王和审犯人似的:“那好,本王问,你回答。”
“你当初为什么没有死。”“你如今如现在这里又是为什么?”
“当初太后害死主子,老奴无力自保,是宋大人撬开棺材板救了老奴一条命。”她越说越激动:“老奴当时原本想回来接着伺候小主子,当初主子将您托付给老奴……”
这话又是才铺垫了一半,就听见楚郢泽打了个哈气,阴骘的眼睛看向了她:“下一个问题。”
这……哪有跳的如此突然?
“老奴……老奴只是挂念小主子,想再看一眼小主子。”那老妪斟酌着说道。
心想这世间人皆说厉王残暴,并非是空穴来风。哪有这样重逢的?未免也太过薄情寡义了。
楚郢泽确实有些想笑:“挂念本王?好啊,你既然已经挂念完毕了,可以走了。”
左丞相站在一边,地位忽然觉得有些尴尬,实在是没有想到厉王居然不按理出牌。还是说厉王已经知道了那件事情的真相?
“左相。”楚郢泽看向了他:“你这投名状带的可是太没有诚意了。”
“看来厉王殿下已经知道了那件事情的真相。”
“不。”楚郢泽反而是笑着说道:“本王母后死的再过不明不白,本王也无需让一个老妪教育本王的弑母之人究竟是谁。”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他无需知道过程,只需要知晓这件事情谁是受益者就行了。
“您这样如何让逝者安息?”
“呵,左相觉得将凶手绳之与法,将真想昭告天下就是让逝者安息?”楚郢泽说着看了一眼那个老妪:“就因为一个老妪的供词?这样的供词待本王赢了之后,要多少有多少。”
他若是一进来就说投诚的事情,楚郢泽或许还能看在他刚死了儿子的份上,答应一二。可拐弯抹角,还用他逝去的母后做筏子,这就有点不识趣了。
“左相没什么事就请回吧,本王这王府太小怕是容不下您,那东宫地界大,您上那去。”
“厉王殿下说的哪的话。”左相脸上堆着仁慈的长辈的那种虚假的笑容:“小女马上就要嫁入您府上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他倒是将这茬给忘记了。
这件婚事他一拖再拖,拖到自己都险些忘记了。
“礼部尚书昨日给老臣传话,说是十月初九是个好日子,虽然时间紧迫了些,可是毕竟也准备三年了,东西都是现成的,也能办的妥妥帖帖。”
“本王可没有准备。”厉王冷笑着说道。
那不就是剩下一个月了?
他可是一点都不操心这门婚事,宋意逢那姑娘有成见的很,她不想嫁,皇帝的命令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