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伦斯扯下遮住少年眼睛的黑布,又贴心地遮挡住前方射来的阳光,等人渐渐适应,才将手抽离。
“嗯……”又是这样,克里德曼望着那人的眼眸,看着他眼中静静含着自己,那抹金位居中央,灼灼如荧。
克里德曼抬起手,手指轻点着那人的眼角。
“这里有什么?”他不理解,只是那个缩影看着与自己有几分不同,又很相似。
“你。”男人以端正的姿态开了口,毫不隐瞒,但忽略一点——那不止有他。
克里德曼也没起疑心,转头又将眼睛蒙上,继续气味练习。
比起以前,现在的鼻子更能分辨出细微的差别,譬如:新鲜程度、时间等等。酒水能在舌尖品出好坏,也能在鼻翼中嗅出风味,或许,这才是贵族爱酒的原因,除去单宁物质和酚物质带来的苦涩,它确实完美,所以上瘾?
“葡萄酒…”他咂咂嘴,回味起那股香气醇厚的酒香。“曼切斯特当地生产的?气味很像,似乎是父亲的钟爱。”
克里德曼摘下黑布,看着瓶上贴着的标识,一脸玩味地看向沉默的人。
“奖励~你不会没有奖励吧?我都答对了!”他伸手,就要奖励。等待片刻,男人竟真从衣兜中拿出一小瓶东西递给对方。
“你父亲送你的礼物,保养皮肤用的,以后受伤就不会留疤了。”莹莹液体随瓶体晃动,犹如流动的蓝色星河。克里德曼伸手接过,直视他的目光,像透过那人看另外的一个人。
“父亲嘛…父亲给我的嘛……”眼中喜悦一闪而过,多么不可置信,克里德曼笑笑,将那瓶液体按在心口,似乎这样,才能让那蓝色永远记在心中。
他果真没有撒谎,训练时留下的伤都会在它的效果下不留痕迹,他的肤质细腻如玉,每一寸都吹弹可破,确实有效。而也在这日复一日,他也学到更多。
“克里德曼,你的耐力不敌那些身材魁梧的敌人,所以我要教你杀。切记,快、准、狠,接下来由我演示。”
男人身形快如闪电,不过一瞬,就已闪身到了那人身边,出拳刹那,克里德曼也迅反应过来,用肘击成功挡开。
“导师,你可算认真了。”他笑着,将脚下石头踢向那人。
“好不容易到户外训练,你竟搞偷袭?但不要紧,我可以给你机会,这个,就当送你的武器吧。”
少年满脸不在乎,塞伦斯再次抬手,克里德曼弯腰,顺势躲下,一道寒光毫无征兆的从他手中出,险险擦过男人的喉结。
“你难道没有?”自己身上满是那人小聪明的杰作,还专挑软处,塞伦斯举起魔杖,一柄长剑在他手中凝聚,随即向人劈砍过去,却只砍到他耳侧几缕丝。
那人安全躲到一旁,这会,塞伦斯才看见那人脸上从未遮掩过的嘲意。
“这是要和我拼命?”那人明显有了怒意。塞伦斯扬手就是一拳,克里德曼故技重施,再次蹲下,不料被识破,躲避瞬间,另一只手成拳结结实实打在小腹。
“哎呀——!”他躲开了,却不完全。疼痛袭来,克里德曼后退几步,险些摔倒。
第二轮猛攻开始,他及时调整状态,忍着腹痛接下几招。
“怎么能那么狠……”钝痛持久,好在那一拳捏有分寸,不至于伤着自己,但也绝不手下留情。克里德曼深吸一口气,一贯的笑容也在此时褪去,尔后,无比严肃。
“看来要认真点了,不能大意,毕竟您是导师。”聊天间隙克里德曼快冲向对方,侧身躲开攻击的同时,飞跃起来,高抬腿踢向那人,塞伦斯赶忙双手挡胸抵挡,又拉住那人腿——
“?!”居然被他看出了破绽。那么高频率的攻击竟是丝毫察觉不到那人有疲倦,反倒自己消耗太多体力,用招数迷乱对方的同时暴露弱点。
一拉、一转、一甩,克里德曼在空中旋转一圈摔落在地。他还想着攻击,却被人后退半步的动作躲开打大半,转而,拳头已经来到自己面前。
“记住了嘛。”
克里德曼一抬眼,便看到近在咫尺的铁拳,作为训练导师的男人半低下身,俯视他。
“嗯…”克里德曼赶紧点头,男人站起身,这次,没有向他伸手。
“起来。”少年没有照做,反倒看向自己的掌心,神色复杂。
“我受伤了,刚刚想要借力时手擦伤了,你应该扶我。”他也没了先前的温和,只是用那种略带冰冷的口吻命令对方。
“拉我起来。”克里德曼再次重复,跌坐在地丝毫没起来的意思。
娇气小鬼,说自己受伤便是真的受伤,无论怎么刺激都不肯起来,拗不过,塞伦斯走过去准备扶起对方。
“导师,你怎么能这么天真呢?我哪会受伤啊~”少年的手如蛇攀附在那人臂上,从他衣袖的魔杖尖端处一道细长耀眼的火舌,像是根火红的金属丝,顷刻间缠绕在两只相握的手上。
“许个愿吧,塞伦斯。”克里德曼玩味的盯着对方,在见到那人的表情变得不同后,笑笑选择松手。
“没有见证人这个魔咒是不会成立的,对吧?”红的丝线最终冷却,裂成几段,化作光影。
他摆摆手,站起身,横跳地抖落身上的浮灰。
“累了,累死了!”走在前面那只渡鸦叽叽喳喳唉声叹气,为今天的训练纠结,抱怨喋喋。
但时间到了,就算抱怨是为不舍的东西也不可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