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血会招惹觊觎,所以弱小的种族进化掉了这一致命缺点。
二堂主眸光一深,口中念诀,刀风再次落下时顺利劈开了幽冥网。失去依靠,应落逢摇摇欲坠,黑衣人连忙扶住他,一探鼻息:“不好!他快没有呼吸了!”
蛇长老大步上前撇开他,从袖中掏出一枚药丸逼应落逢咽下。许是被呛到,他重重咳了几声,所幸咳嗽过后能够睁眼。
他迷茫地扫过眼前几个人,却在看到二堂主时突然大喊一声:“二堂主您来救我了。”
二堂主懵了:“你认得我?我为什么要来救你?我是来你撒谎!我根本不认识你!”
再看其他人的表情,黑衣人又惊又疑,狐妖满脸震惊,蛇长老仍旧笑而不语,只是那笑里掺的毒,似乎更毒了。
还是蛇长老率先开口打破僵局:“哦?你既然说你识得二堂主,可知晓我是谁?”
应落逢点点头,声音沙哑:“二堂主和我说过,你是赖皮蛇。”
这都是前世他被关在笼子里等待宰割时听到的。他还知道这两人因为效忠的护法不同,彼此厌恶。
蛇长老的笑意更深了:“看来确实是二堂主的老熟人呢,不和我们介绍一下?”
二堂主哪里想到会有这一出,抓狂道:“说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我作甚要造假诓你们?他说什么你们就信了?我还说我是魔尊呢你信不信!”
“二堂主、不可、不可妄议魔尊!”说着,应落逢激动地吐出一口血,却还要捍卫魔尊,“妄议魔尊,当放逐蛮荒!”他神情激愤面色惨白,血珠嫣红溅了满地,一幅誓死效忠魔尊的模样。
这下连二堂主都糊涂了。魔律都会背,难道真是自己人?
狐妖见他们僵持不下,小心翼翼地提议:“二位若拿不定主意,不若由小老儿”
由狐妖出面带走他,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结果。见一切都如预想展开,应落逢紧张地攥紧袖子,全身神经紧绷,几乎不敢喘气。
成败在此一举,只要他们
“由您带走。”蛇长老微笑颔首,看向应落逢时却话锋一转,“你很希望我们这样说,是么?”
心跳骤停。
他竭力保持冷静,欲开口反驳,只听得蛇长老继续道:“你伪装得很好,但是你忘了,血的味道,是不能伪装的。”
“你恐怕不知道自己这一身皮肉,有多招魔惦记吧?”
“废话少说。”二堂主冷冷道,“这小子诡计多端,早点带走!”虽然不知道哪里露了破绽,可他已经没办法和赖皮蛇竞争了。蛇长老脸上多了几分真切的笑意,口中吐出的话却更狠戾:“捆着都能生事,为绝后患,还是把手脚打断、舌头割了吧?”
应落逢绝望地阖上双目。
难道又要重蹈覆辙,如前世一般任人宰割?
那些暗无天日、痛苦不堪的记忆涌上脑海,几乎要将他溺毙。
不、不、他不能死他不想死!眼看着黑衣人高高扬起的刀就要落在身上,生死一线间,应落逢捏碎了手中的符纸。
他赌她是生机。
符纸碎裂的瞬间,四周风都停了。仿佛这里不是方寸宗边境危机四伏的小庙,他仍然在自己那间窄小却干净的屋子里,捧着汤听她讲话。
是走马灯吗?他果然还是赌输了吗?也对,他这样卑微的人,怎么会有人愿意不远万里来救他
“不愿意龟缩在绝地谷底,是想再被屠族吗?”
冰冷却强大的背影又一次将他护在身后。
他颤抖着睁开眼,知道自己终于赌赢了一次。
【??作者有话说】
这章写爽了,下一章继续!
劫后余生
◎她却说:“我带你回去吧。”◎
联络符终于被捏碎时,闻丹歌心中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提起一口气。放松是因为终于有他的消息了,担忧却是因为——他恐怕遇上了大麻烦。
以往她没有给予过他帮助吗?可无论她说多少遍“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少年始终只是垂下头,淡淡地敷衍过去。她知道他的防备,那是长久被人欺骗留下的后遗症,所以宁肯头皮血流,也不想欠下人情债。她遇到了愿意路见不平是她的事,他主动呼救却又是另一件事了。弯弯绕绕兜兜转转的心事,包裹着少年的倔强,和不堪回首的往事。
能让这样的他毫不犹豫向外界寻求帮助的麻烦,一定十分棘手。
但闻丹歌没想到,他遇见的是魔。
黑衣人说“镇已经在这世上销声匿迹”,对于闻丹歌和修真界来说,魔何尝不是绝迹已久?可最近却接二连三地遇到闻丹歌按住迎魁的剑柄,宝剑许久没有饮过猎物的鲜血,蠢蠢欲动。
她的话一出口,对面的蛇长老就知道遇见硬茬了,二堂主却没有想这么多,狞笑一声拎着刀便冲上去。
刀锋锐利,呼啸而来。二堂主最得意自己的快刀,刹时斩人头颅,收刀后脉搏都还在跳动。
闻丹歌轻轻一提,剑身如明月,在这方黑黢的夜里闪过昙花一现的弧度,带着令人不敢直视的明亮。只一错眼,剑与刀刃相撞,一声铮响将其震落。
二堂主只觉拿刀的那只手像是被热油泼过一样,又疼又麻。他被震得连连后退,险些站不住。蛇长老见状不对迅速念诀起咒,阴影处无数恶意被凝聚,如一只缓缓张开的手掌,欲把她拢在其中。
粘稠阴暗的欲念,一旦沾上便无法脱身,直到被欲念同化,变成肮脏的罪孽。这是他自创的技法,说是独门绝技也不为过,连右护法都参不透然而,她只用了平静的一瞥,只一瞥,欲念的手掌忽然崩溃奔逃,像是弓身蓄势的毒蛇在苍鹰利爪下血肉横飞。